下蝼蚁?”
魏晋似有所悟。
老人双手负后,瞥了眼天幕,收回视线,望向南方大地。
剑客剑客,天上剑术,做客大地。
当一位剑修,明明是剑仙,却愿意发自肺腑以剑客自居,便有点意思了。
在陈清都看来,魏晋就是差了这么点意思,哪怕这位年轻剑仙,一直身在江湖,但事实上,魏晋从来不觉得自己属于江湖,是整个人间的过客,最终还是要去山上当神仙的,带剑一起登山,与一切世俗红尘,竭力撇清关系,最怕那纷纷扰扰的因果牵扯。
可是。
陈清都举目远眺,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一幅画卷。
剑修登高,问剑于天,境界最高之人,与人间牵连越多,最终一步一步,极慢极慢,凭借着那些人心牵连的复杂丝线,好像是在拖拽着整个世道在往上走。
这才是最早的剑修,这才是真正的剑心纯粹。
以大毅力大愿望,挑起大负担,承受大磨难,定要让整座人间去往更高处。
现在的剑修也好,其他练气士也罢,哪个不是想着清心寡欲,断绝红尘,当那不惹丝毫尘埃的山上神仙?
即便天底下的修道之人,绝大多数如此心性,其实依旧没有问题,可一旦人人皆如此,那就大麻烦了。
陈清都双手负后,以手掌轻轻敲击手心,自言自语道:“前者可以多些,后者可以稍微少点,两种人都得有,缺一不可。”
南方战场上。
那位玉璞境剑仙死士,与宁姚互换一剑后,受了点小伤,依旧绝不恋战,立即以诡谲秘法远遁,战场上某些鲜血流淌处,先后出现一圈极其细微的涟漪,显然是那位妖族剑仙死士的魂魄所在,而且逃跑轨迹,并非直线,似乎用上了一种阵法。
宁姚第二剑,竟是直接落空,不但如此,宁姚身后六十丈外的一处鲜血洼地当中,涟漪微漾,对于剑修而言,这点距离,可谓近在咫尺,剑仙死士竟然想要搏命一击,宁姚更加心狠,打定主意要以伤换命,可以及时躲避,她依然故意凝滞丝毫,给那妖族剑仙一个机会。
只是那位死士也随之放弃机会,彻底打消刺杀念头,选择远离战场。
宁姚身上那件金色法袍,按照甲子帐那本册子上的记载,是当之无愧的仙兵品秩,对于他这种追击一击功成的顶尖刺客而言,极为克制。
宁姚搜寻不不到对方的踪迹,环顾四周,附近战场也无对方身影,便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