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当中,她就最怕那个佝偻老人。
崔东山突然笑了,“这种家伙,其实无所执。先生你如果教得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朱敛就把先生卖了。可是如果先生教得好……便会有意外之喜,到时候四人当中,朱敛是唯一一个,愿意为先生赴死之人!而且说死则死,毫不犹豫,即便是他只剩下最后一条命,也不例外。其余三人,我可以管一管,唯独朱敛,学生我教不动,还是只有先生出马才行。”
崔东山见陈平安似有不解,耐心解释道:“隋右边不行,她在求剑道,这是她最想要的东西。卢白象与先生看似性情最为契合,实则不然。此人几近无情。”
然后崔东山不再口述,而是以心声秘密告知陈平安,“魏羡觉得自己死不得,还没有得偿所愿,又是皇帝出身,除了他心中唯一的执念之外,世间人都可杀,世间物皆可买卖。关于这个执念,先生别怪我多事,学生还需要通过桐叶洲关系,关于南苑国开国初期魏羡的帝王家事,好好挖上一挖。”
陈平安提醒道:“涉及那位观道观老道人,你悠着点。”
崔东山笑了笑,“那个臭牛鼻子老道士,我肯定会极其小心的,说实话,就算是我在十二境仙人巅峰之时,都不敢主动招惹他,老秀才与他倒是有些不一般的交情。”
崔东山沉默片刻,站起身,来回踱步,双手掌心摩挲,好似在教陈平安“下棋”,又好像在为自己当年那一文脉复盘,轻声道:“先生切记,弟子也好,门生也罢,一座山头,得杂,不能只有一种人,尤其不能所有人都像是先生。”
“不能人人都如先生这般与人为善,守着君子之道。不能人人只做道德文章大学问。不能人人只会不动脑子,喊打喊杀。”
“必须有我这样的,做得违心事,会钻规矩的漏洞,看得清大势,懂得顺势而为,当得好那种惹人厌的恶人,衬托得出先生的好,就可以让先生的形象,始终山高水长,风光霁月。”
“必须有人愿意只认定先生一人,先生之生死,就是她之生死,甚至前者更有分量。”
“有继承先生学问衣钵的,是那文运大道上的真正同道中人,有这样撑场面的好苗子。”
“也要有震慑邪魔外道、屑小之徒、尤其是伪君子的疯子,例如朱敛。”
“要有家底,比如落魄山竹楼里头那位……好吧,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就是我爷爷。”
“有逗乐的活宝,展露天真稚趣的。免得一座山头,过于死气沉沉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