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说道:“我叔父说过,当时无恙真人在说这句话之前,其实已经对我叔父流露出过杀意,只是最后犹豫不决,没敢出手,至于之后提出这个想法,也是因为他想借着妖帝的手来除了我叔父。”
陈朝看着云间月,说这么个故事,是为了给云间月说清楚一件事。…
无恙真人是这样的人,便永远是这样的人,不会改变。
云间月沉默了会儿,说道:“每个人心里都会有最想做的事情,做完了那件事之后,才会做别的事情,师叔不见得不想着杀妖帝,将道门传到北方去,但在这之前,你要先死,我要先从观主的位子上退下来。”
陈朝张了张口,没说话,但口型很明显,是骂人的话。
云间月淡然道:“修士们修行总说要所谓的清心寡欲,尤其是说从苦海到彼岸,若是不能放下执念,就不能到达彼岸,但实际上又有多少人能放下这所谓的执念,其实能渡过苦海的,凭借的是更强烈的执念。”
陈朝挑了挑眉,问道:“何意?”
他倒是对这个说法有些兴趣,他虽然不是道门修士,但至少也和道门算是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拿寅历举例,他自从入门之初,便对我师叔抱着些敌意,小到师长如何相待,大到痴心观观主之位应当给谁,他这一生,都很在意,如果说有执念便无法渡过苦海,那么他早就该在苦海熬一辈子了,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渡过苦海,来到彼岸,甚至更无法踏入忘忧,走到忘忧尽头。”
“除他之外,我一直被观中长辈说成对师姐执念深重,是个痴情种子,按着这说法,其实我也不该渡过苦海,而是该一辈子都在苦海里。”
“而所谓道法自然的师叔,其实这辈子也是执念深重。”
“世间其他人,其实执念更简单而已,是求长生,求大道,所以他们也能渡过。”
“观里那些典籍总说有执念无法得道,如今我可以说,他们的认知全部都错了,想要得道应当如何不好说,但至少修行,不应该是无欲无求。”
云间月缓缓开口,言语里全是他这些日子的所得所感。
之后他顿了顿,坦然道:“师叔如此做,是因为他的执念在此,不能让痴心观发生变化,而我要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这样不对,我修道之人,应该心中有苍生才是,我和他之间,大道有别,甚至大道相冲。”
陈朝看着眼前的云间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家伙好像身上有股什么气,将他衬托得有些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