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止,芭蕉雨行清脆处,恰似珠落玉盘。
陆安然和云起撑着伞穿过石板铺成的路,远山近雨,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听不见任何喧哗。
前厅的人尚且不知,胡府后院刚经过一场人性的较量,最终以林文和其新夫人被抓告终。
在王林氏的儿子出现后,林文夫妻心理防线早就溃散,这桩惨绝人寰的人伦案子得以沉冤昭雪。
“胡老太爷真有先见之明,提前备了一整套胡小姐的寿衣。”陆安然的声音和着雨声,同样落地清冷。
云起笑了笑,“兴许父女连心,又或者托梦告知过?”
陆安然清眸淡淡一瞥,见他故意装糊涂,索性说得更直白一点,“观月和墨言的内功又精进了。”
云起眨眨眼:“哎呀,让你发现了。”
“我再看不出来,岂不是愚钝。”陆安然停下来转身道:“世子,您这一出戏,安排得真精彩。”
云起拇指一扣,潇洒地打开折扇,挑起一边眉头,自得道:“好说,全靠大家配合。”
到了一间房前,云起以扇轻叩三下,里面传来胡老太爷中气不足的低哑声音,“云贤侄吗?快进来。”
陆安然随着云起到房内,除了胡老太爷外,还有郑缚美。
两人大概是又大哭过一场,眼眶都有些发红,起来让了让座位,擦拭眼角道:“美灵去了之后,我心里就这一桩心事,现在心事解了,我日后去九泉之下也安心。”
云起宽慰道:“节哀。”
“唉,这就是我的命。”胡老太爷满目哀伤,摆摆手道:“不提这个,今日多亏云贤侄,能找到奶娘儿子,还让他出来指认凶手。”
这么几年过去,就算本来有证据也早被掩盖得无影无踪。
郑缚美疑惑道:“只是我不太明白,既然林文夫妻收买过他,他怎么还愿意站出来,这样不就暴露了他母亲助纣为虐,谋害他人性命吗?”
云起玩味道:“一个能被钱收买的人,你认为他的信用如何?”
郑缚美怔了片刻,摇头道:“是我糊涂了,他那样的人,只要有钱,恐怕什么都能干。”
胡老太爷感叹:“说到底还是贤侄你脑子灵,否则我这辈子都指望不上老天爷开眼了,等我眼睛一闭到了地底下去,愧对她们母女几个啊。”
林文伪装得太好了,胡老太爷一开始还真被他唬弄了过去,加上人在悲痛当中走不出来,又缠绵病榻多年,哀莫大于心死,人彻底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