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已经不复当初轻捻佛珠的悠闲,眼下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似是两天两夜没睡着了,一副焦虑症晚期患者的模样。
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把违背约定偷偷低价放粮的老鼠揪出来,一点定力都没有还做什么买卖?团结,团个屁!”
王操之等人脸色难看,目光游离四望,尴尬无言。
今日聚会只来了十六位粮商,因为有两家小粮商前几日已经贱价抛完全部粮食,偷偷坐船跑路了,众人今早才得知。
不过这两个小粮商船小好掉头,剩下来的粮商们都存粮不少,特别是王操之、马掌柜、李掌柜三人,在码头仓库的存粮最多,合计十几万石,光是每日的仓库管理费、防陈费都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而龙城的粮价,在“五钱粮”的冲击后,已经暴跌到了七、八钱一斗,连灾民看了都男默女泪。
更况且这还不是底,只是个开始。
“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就算揪出来了又能怎样,徒增内斗而已……”
王操之摇摇头,再叹气:
“现在龙城县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咱们有二十多万存粮,他们都在等着咱们降价呢,眼下又进入了梅雨季,粮食再放就要陈了,没有多少可以耗的了……粮价稳不住的。”
李掌柜哭丧着脸,“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粮食变陈,贬的一文不值,亏到姥姥家去吧。”
王操之抬头认真说:“咱们得从根源下手,不然其它都是白搭。”
马掌柜额头青筋抽了抽,“根源?龙城县衙什么态度,你们又不是没看见,全他娘的是打太极的高手,把咱们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去他娘的,要是在金陵敢这样,老子……老子全砸了!”
王操之赶紧起身阻拦要脚踢凳子拳砸花盘的马掌柜。
众人心里无语,你在咱们面前当个“包厢战神”有屁用,敢不敢去当着年轻县令和蓝衣捕快的面砸?
一个圆脸的年轻小粮商嘀咕:“要不再去求求欧阳县令?”
众人顿时安静,一道道眼神到处无声的交流着。
李掌柜摇头苦涩道:
“没用的,老夫这段日子算是看明白了,这位爱民如子的欧阳县令也是在装糊涂……这一切八成都是他安排的,那位燕捕快应该也是听他话,甚至说不得江州那边发来的封运公文都是……”
山羊胡老粮商顿住,望着满桌的佳肴兴叹。
那个圆脸小粮商继续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