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血。
就在这时,燕六郎凑过来,脸色担忧,小声提醒:
“明府,要不先让梅鹿苑薇睐姑娘她们坐船走,正好彭郎渡那边还有您从江州借来的数十艘大船,抽一条……”
被蓝衣捕快贴耳细语,只见年轻县令身子顿了下。
“什么让梅鹿苑先走?”
一言不发的欧阳戎忽然大声质问。
声音响彻全场,周围杂音纷纷一顿。
“你且再说一遍,本官没听清楚,什么叫做让梅鹿苑的本官家属们坐船先走?!”
欧阳戎再度当着全场的面质问。
大堂彻底寂静下来,有人觉得之前大堂外轰炸耳膜的雨声雷声似乎都小上了不少。
县衙一众官吏侧目。
燕六郎呆在原地,愣愣看着此刻正视前方、没有转头看他的欧阳戎,但是话语似是又是对他一人呵斥的。
只道是不小心触碰了逆鳞,在无数道视线下,蓝衣捕快涨红了脸,啊嘴欲辩解。
然而旋即,欧阳戎斩钉截铁的话语打断了他:
“本官在梅鹿苑的家属不坐船走!
“彭郎渡码头的数十艘官船也不会动!本官当初说过,可你似乎没听,不过本官再复述一遍也无妨。”
他目不斜视:
“这批从江州借来的官船,是用来赈灾和治水的,不是用来给本官或任何人逃跑用的!”
燕六郎怔怔,隐约发觉年轻县令的话语似乎并不是只对他一人讲。
大堂内的一道道目光无声聚集过来,原本慌张乱窜、欲溜回家的官吏们也悄悄顿住脚步。
欧阳戎深呼吸一口气,环视全场,右手竖掌,斜劈空气:
“包括本官,公器私用,主张弃城者,可斩!”
全场气氛一凝。
欧阳戎忽而表情一收,脸上不屑嗤笑,猛地挥袖:
“而且为什么要跑?不需要跑!
“有本官在,有县衙诸位在,有龙城县的全体官民们在,有折翼渠在,有这么多时日所做努力在。
“狄公闸不会塌,大水不会再淹龙城!
“慌忙无知的逃跑,置此刻顶在狄公闸最前线的同僚于不顾,把后背交给洪水,把脑袋插进泥里,才是可笑,是滑天下之大稽!是百年之后要被记在龙城县志上供百代乡人所耻笑的懦夫!”
欧阳戎大手抓起公案桌上长久作为摆设的龙城县志,朝众人扬起,摆了摆,狠砸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