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
槐叶巷宅邸,饮冰斋卧室。
窗外夜色阑珊。
欧阳戎收回目光,弯腰抱起趴桌瞌睡的叶薇睐,走回床榻。
银发少女柔顺长发被一根红绳系着,闭眸小脸,有趴桌时的红折痕,长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眼皮下的眸子转动,也不知道梦到了些什么。
柔软小身板,散发澡后的淡淡香氛,气味像是白日下的泡沫,难以抓住。
欧阳戎默默给叶薇睐盖好被褥。
“唔……唔……”
小丫头似是醒了一点,没睁眼,榻上翻了个身,小手下意识的伸进枕头下,摸到了短剑的皮革剑鞘,嘴里听不清的嘟囔两下,埋下头,长发掩面,继续瞌睡。
夜深人静,空屋孤影。
欧阳戎突然想起绣娘。
想起地宫里那个抱膝坐在裹布长剑上的哑巴少女,初见时,有一双依依不舍的涧溪般清冽的眼眸。
他眼前又浮现那一张清秀脸颊,还有递来羊皮水囊的四根纤指。
欧阳戎两次爬出地宫时,她都仰脸巴望着他。
默默环顾一圈床榻与沉睡的小丫头,
欧阳戎抿嘴,当初他在那种安神迷香中安然沉睡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像他现在坐在小丫头床头一样,坐在他榻前,静静看其睡容。
脑中复盘此事,是一种很奇怪的滋味。
除了记忆里依稀残留的一些零碎画面外,欧阳戎与她并不算熟识。
被人在睡梦之中悄悄靠近,甚至可能还有身体上的接触,对于欧阳戎这种性格有些大男子强势、领土意识强烈的人而言,明明应该是一件下意识就反感的事情。
哪怕对方打着关心照顾他的旗号,但欧阳戎并不是什么小孩子,是个成年人,对于这种他人单方面的付出,早就都不再无脑的感动宽容,而是十分清楚,有拒绝对方强加的权力。
除非是亲属家人,才会稍微宽容、改变一点原则,例如婶娘。
可是,对于这次哑女绣娘的行径,欧阳戎却怎么也生不出太多的厌恶反感之情。
反而奇怪之余,心中有些好奇。
好奇她这些年来的经历,好奇绣娘为何不恨屋及乌的恨他,反而在他两次昏迷之时,身影都出现在旁边。
好奇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思绪压不住的纷飞之际,欧阳戎又想起一个细节,也今日后知后觉,才揣摩出味道的细节。
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