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
那天县衙门前,她满身疲倦落魄,怔怔注视师兄站在正午阳光下宣布公道判决,后又果敢揭开震撼全场的新营造,是如此。
那年乌衣巷旧宅,年幼的她躲在门后,亲眼目睹阿父直腰跪坐在落日残红下的大堂座位上,宁死不屈拒绝卫氏使者抛出的橄榄枝,也是如此。
那年大乾改周,女皇登基,离乾皇室被屠戮只余寥寥,鲜血溅满宫阙,恐慌遍布江山,卫氏诸王风头无二,五姓七望、关中勋贵、南北士族尽是低眉。
只有阿父不服,哪怕族人皆哭求于他,阿父依旧拒绝入朝,不跪周廷。
为何这么多年,她发奋读书、拒绝婚嫁、努力练气。
就是因为当年在乌衣巷旧宅望见的阿父身上的那道光,她也因此第一次感受到读书人的“气”,领先谢氏所有兄弟姐妹迈入稀有的练气士之列。
这是一切一切的开始,这是这些年一直固执追寻的东西,这几乎成为了……信仰。
谢令姜忘不掉。
而现在,她看见,师兄与阿父身上的光,真的很像,可又不尽相同。
师兄身上是另一种“气”,这从一开始便吸引着谢令姜好奇靠近,想一探究竟……
所以她刚刚才说出了希望师兄继续管教的话,师兄这条有别于阿父的道路上的风景,她隐隐期待,跟随着他去领略。
“师兄。”
谢令姜轻呼,掀开珠帘,一双明眸看着他,认真说:
“我还没完全通透,但不管如何……她这么做绝对不是对的,这世道也绝对不是漆黑一片的……它是与我以前想的不一样,我是失望,但……不死心。”
停顿了下,她目不转睛:
“我始终相信有那么一道光一直存在,正义一定会来。”
欧阳戎沉默了会儿:“善。”
一番开诚布公的谈心过后,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类认真的话题其实不适合多聊,特别还是大白天。
谈人生谈理想什么的,也得挑一个黑灯瞎火不是?
很快,屋内师兄妹二人换了个话题。
“对了。”
似是坐久了,欧阳戎起身在屋内踱步,想起了某事,他回头好奇道:
“刚刚接我进来的丫鬟里,有一个穿鹅黄衣裳的小丫鬟,师妹认识?”
“鹅黄衣裳的?”谢令姜歪头,“师兄是说彩绶吗?就是有点婴儿肥的那位?”
欧阳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