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在两个多时辰前吧?
吴庸醒过来了。
那种感觉咋说呢?
和以往每次睡醒,都不太一样。
具体哪儿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反正吧就好像几十年前出生时,第一次睁开眼时候的感觉。
——新生。
吴庸迷迷糊糊,抬头望天。
天穹是极深的幽黑色,挂着漫天他认也认不得的星斗;
地上是无垠黄土,干枯又广袤,望不到尽头;
茫茫迷雾沉浮间笼罩了远方,只能隐隐看见那迷雾当中有阴影一般的庞大天柱和宫殿矗立;
面前是一条浩荡的滚滚大河,奔流不息。
一头头山岳一般庞大的巨雕盘旋在这茫茫大河上,振翅高飞,不见了踪影。
吴庸迷糊的眼睛,更迷糊了。
这哪儿?
我在干嘛?
而后,混乱而庞大记忆好似开闸洪水从脑海深处涌来,一股脑儿淹没了他的神智。
姗姗来迟。
江州,大阵,神武王,出征,三山九脉……一桩桩一件件事儿,方才被缓缓回忆起来。
恍然大悟!
“本官……死了?”吴庸有些不真实地看向自个儿的双手,喃喃自语。
——可以确定的是,他用血肉之躯承载山河伟力,的确是粉身碎骨,一点儿渣都没剩下了。
“可惜……没能将那周岳诛杀……当真可惜……”
吴庸从开始诛王计划的时候便生怀死志,所以这会儿接受得相当快。
唯一捶胸顿足难以接受的,只有没能将神武王斩杀一事儿。
长长叹息一声以后,这位曾经的江州州牧摇了摇头,环顾周遭。
只看对岸茫茫迷雾里,影影绰绰,那些个神话传说当中才有的鬼魂,一一现身。
长舌的鬼,断头的魂,森森可怖的白骨骷髅,青面獠牙的骇人夜叉……一道道身影穿梭而过,背着一个个庞大的坛子,将这滚滚的河水装进里边儿。
“这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呢?”
吴庸自言自语。
立时,灵魂深处,一种本能让他要度过大河,去往前方,转世超生。
可心头那牵挂,却让他始终踌躇犹豫。
——神武王还没伏诛,他怎能安心死去?
这般执念一起,就好似引动周遭变化,浓雾涌动,风暴骤起,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