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介意，如果龙王愿意，贺归海的人头，大可在此时拿去。”
贺归海开口了，依旧无比平静，连生死之事也浑不在意，孙长宁感觉此时的他如同古时候的苦修士，为了得到想要的道理，哪怕死了也是笑着的。
朝闻道夕可死，在古时候或许这种人很多，而在当世，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因为单单凭借一种所谓的“道理”，已经没有办法让被生活压垮的众生轻易的放弃自己的性命。
这是愚蠢的，过去的道理和现在的价值观已经严重不对等，哪怕是练武的人，关于朝闻道夕可死的观念，也仅止于：如果我要死去，在死去前知道一些事情，起码我不是太亏，能明明白白的死。
孙长宁摇摇头，没有说什么类似于“你很好，我很欣赏你”这种话。
“我没有想过杀你，起码在我破入浑天之后，再没有过。”
踏入浑天，所有的东西似乎都不值一提了，孙长宁回想起最后那个奇怪的，占据了兰陵老人影像的奇怪童子，他最后伸出的手，包括空白的海，飞舞的蝴蝶化作无数的鲸鱼，这一切好像都是在说四个字。
【梦幻泡影】
是的，一切皆如梦幻，死了真的是死了吗？或许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醒来了。
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孙长宁自认为已经度过了，但现在又产生了怀疑，因为孙长宁想到，如果真的死了，那么这才是知道了大恐怖的人，凡是能活过来的，其实都是处于一种“假死”之中。
唯有死人知道，而唯有死者永生？
对于这个奇怪的念头，孙长宁不免笑了笑，前方还有路，并且对于自己来说，看到的不单单只有武道一条路。
那或许还有一条更为广阔与壮丽的天地。
贺归海低下了头，紧跟着，悍然出手。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清风忽然刮过面颊，而后整个擂台上下，地面上散落的尘埃忽然跳动了一下。
于是晃动产生了，当无数目光从瞬间的移开再转移回去的时候，贺归海的龙爪已经拍在了孙长宁的身前，只不过，被后者稳稳当当的抓住了。
清风之逍遥，只一瞬而已。
在短暂的呆滞之后，有人猛是回神，惊呼起来：
“好快的身法！”
话才刚落，贺归海的手忽然就如无骨的章鱼触手，从孙长宁的钳制之中抽出，随后整个人迈出一步，再之后……
就是平素里只能在武侠中幻想的情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