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往小院去了。
于是,田六只得将几十个用绳串好的、新旧不一的大钱慎重收入怀里,叹息着离去。
作为捕快衙役,他半生见了无数生死离别。
但每见真挚真情,总是心有所动。
盏茶功夫后,刘婶取到了洪范晌午刚完成的论文,小心包好后藏在怀里,又取了少爷给她的数十两散银,草草拜过菩萨后,径直便出门去。
至于晚饭什么的,早已忘了。
可惜,等到了器作监时夜色已深,除了值夜的护卫,其他人早就下衙。
是夜,刘婶便在衙门外的街角瑟缩了一宿。
同一时间,洪家高层的活动自然更加有序而高效。
除去驻扎州府西京的洪磐和在卫所从军的洪伟,其余六位浑然境之上的高层全部集合。
无非两个字——保人。
自私自利是地方豪强骨子里的天性。
不说洪礼、洪武无论如何都不信洪范会因为争夺丹药当场杀人,哪怕是杀了,洪家也不能允许自家星君与方家小子换命。
六人会议中,一项项事情被分配。
礼物置备、分头拜访、斡旋官司……
甚至洪明还被派出城去联络非本地的家族故旧,以备不可挽回时最后一搏。
雄鸡唱晓,天际破了鱼肚白。
第二日闻中观大早上衙,却是被一位发丝披散、颠婆子般的仆妇突然冲出来拦住。
半晌后,闻师匠听明白是由,草草浏览了被心口捂得温热的论文,彻底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待推辞了刘婶那数十两散银,他大步入衙,脸上不仅没有一丝早起的朦胧,反而满是悍然。
对别人来说,交通堂一事是要谋害洪范性命。
于闻中观,这便是要斩断他好不容易得回的前途。
······
九月十六,中午。
金海城守府大牢。
阴暗的门厅处,几位狱卒正就着简陋饭菜闲聊。
“我今天过来时听阿四说,交通堂的差事已经全了;洪大人全程回避。”
一位卷着衣袖的年轻狱卒说道。
这里的“差事”指的是“发差”与“销差”,大致是拘传人事、搜集证据的流程。
“这么快?这才两日不到!”
第二人停了筷子,惊道。
“死的可是方家的长子,本来都在准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