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千恩万谢。
待人走后,队伍方才得了清净。
但洪范的心绪并未平复。
于他而言,担任缇骑原本只是项很简单的交易。
马蹄颠簸。
洪范突然发笑。
“倒没想到,缇骑有这般名声?”
他转眼看向吕云师几人。
“我听说吕兄、袁兄都有高爵可继,晏兄更是汝阴侯的后人,家中各有二品武道传承?”
此言一出,吕云师、袁雪松二人都是来了精神,昂首挺胸点头不止。
“那我便有一事不明。”
洪范瞥了眼袁雪松断去的尾指,问道。
“西京为百万都会、集凉州繁华,除去做缇骑之外,难道没有别的以武立身的门道?”
“自然是有,而且很多。”
吕云师即刻回道。
“拿钱办事、替人效命、受门派强权之驱策,有了浑然境修为,哪个行当做不得?”
“是啊。”
洪范点头连连,不知为何便想起了李鹤鸣。
“既如此,你们身为世家子,又何苦做这风来雨去、横戈马上的苦差?”
他再问道,却是将几人噎住。
半晌后,吕云师方才回复。
“此话若是别人来问,十成十是为羞辱。”
他强笑道,嘴角压下,似乎想起了不好的记忆。
“说老实话,高门子弟对缇骑都是看不上的——有刻薄者,更是以萧家家犬调笑。”
“我们几人若不是家道中落,想来也舍不下脸面,以此为进身之阶。”
“但这几年下来,我的想法却有不同了。”
吕云师说到这儿,蓦然顿住。
队伍中又是一静。
其他人自是在等他说下去。
终于,吕云师心一横,却是豁出去了。
“我现在想来,其他那些门路,无非是门户私计、逐利行事。”
“唯独咱们缇骑,唯独山长治下的掌武院,对大义是有几分计较的!”
他急声说完,竟有些莫名羞赧,偏开目光。
远处,玫海如镜,飞白山倒悬其中。
这时候,洪范突然开口:“此乃君子之言。”
吕云师闻言,与他对望刹那,终是眉峰尽展。
“怎敢自比君子?”
他摇头笑道,话音渐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