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大燕倾颓,再无复兴之机!”
“臣着实老迈,真的扛不动了!”
曾经的巨人们或走或逃或死或被逐,五十年前那名跟在群贤身后的小官却成了今日燕国的相邦,成了燕国‘个子最高’的人。
可天赋并不出众,又时常被君王抽梯子的他,即便挺直腰杆、高举双臂、踮起脚尖也无法扛起燕国的大旗!
将渠掌心向内,左手按于右手之上,拱手于地,重重叩首:“臣,愧对大王三辟之恩!”
不远处,嬴成蟜策马疾驰而来,焦声而呼:“冲过去,拦住燕相!”
“卦夫!”
将渠轻声道:“持盾,再送某一程。”
渠琅擦掉泪水,持盾站在将渠身后,怒声嘶吼:“小心秦军暗箭,护卫家主!”
三百余名残存至今的家兵齐齐拿起兵刃对准嬴成蟜,更有十名家兵持盾护住了将渠身周各处。
嬴成蟜纵马而驰,一戟刺穿了一名家兵的脖颈,朗声高呼:“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败则败矣,何苦自寻短见?”
“燕王不善待人才,我秦王却求贤若渴。”
“为一国兴而战,不若为天下兴而战,本将可代我王许以九卿之位厚待燕相。”
“莫要……”
将渠没有在意嬴成蟜,他甚至没有去听嬴成蟜究竟在说什么。
将渠只是赶忙用衣袖去擦拭眼泪,努力让自己维持着最体面的姿态,然后拔剑出鞘,横于颈侧。
遥望黄金台的方向,将渠期待、紧张又愧疚的轻声喃喃:
“大王!”
“臣渠,特来请罪!”
剑横!
血洒!
身躯也无法束缚的满腔热血,向着黄金台的方向泼洒而出!
“当啷~”
听着长剑落地的声音,三百名将渠家兵泪洒征袍,悲声嘶吼:
“恭送家主!”
遥望将渠向前倾倒的身躯,嬴成蟜眼中尽是震惊和无措。
大秦从来都不要求臣下和子民忠义,而是依靠律法、赏赐和惩罚构筑统治体系。
二世为人,这却是嬴成蟜第一次亲眼看到甘愿为另一个人而坦然赴死的人。
嬴成蟜早闻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
时至今日,嬴成蟜才终于明白了何谓慷慨悲歌!
嬴成蟜心乱如麻,翻身下马后一脚踹向挡在自己面前的渠琅: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