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很多人啦,那时候和现在还不大一样,年轻人们还怀着报效国家的热忱,那是个信念大过于个人欲望的时代,一切都在飞速增长,创业时无处容身的男人们聚集在隔壁的老房子里,白天埋头苦干晚上就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抱在一起唱歌。一群醉汉抱在一起从张信哲的《过火》唱到张学友的《一千个伤心的理由》,夜深的时候居然成了齐声的《国际歌》。
那时候下雨天路明非就会坐在床上看篮球场中央那根昏黄像孤单烛火的路灯长明,听雨也听歌,《国际歌》委实是浑厚且刚正的曲子,彼时路老板也有些心潮澎湃一度想为国际共产主义奉献自己的一生,可惜后来没入了共产党,反倒是先进了密党。
不过这种感觉也还不错。
没喝完的清酒就放在床头,路明非对着瓶子啜饮,安静地聆听雨声和隔壁那些俄罗斯男人们根本听不出歌词的调子。
这时候他身后的墙壁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路明非喝酒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后同样敲击墙壁。
“我睡不着。”绘梨衣给路明非发消息。
路明非甚至能想象女孩蜷缩在被子里吐息如兰面颊红润,干净的深红色眸子里应该倒映那部手机的光,瞳孔深处正希冀地期盼着这边自己的回信。
路明非继续啜饮清酒,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却只是半掩着的,再加上有电视机的光影闪烁,也并不显得漆黑。
“绘梨衣有什么心事吗?”他咽下清酒,终于给绘梨衣回了信。
可这时候另一个界面忽然自手机屏幕弹出,悠扬的铃声撕碎此间的静谧,雨声和歌声都像是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
一通……视频电话。
是夏弥。
路明非按下音量键,铃声立刻消失,他凝视手机,许久未动,只是微颤的睫毛表明他此时的心绪并不安宁。
视频电话的来电显示大概亮起一分钟,直到几乎要自动关闭,他终于按下接听键。
手机屏幕发生变化的瞬间,男人原本称得上面无表情的五官忽然扯动,居然挤出一个和往日没有多少区别的笑容来。
“喂喂师兄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接视频?”一张贴了面膜的女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夏弥穿着半点睡衣坐在梳妆台前,似乎正在做入睡前的准备。
女孩黑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似乎要通过视频来检查路明非这边的情况。
“大半夜为什么不开灯,怕我查岗啊。”夏目腮帮子鼓鼓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