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又不是神。”路鸣泽摊开双手,“魔鬼不是全知的,我们没有那么无聊。”
路明非点点头:“能救么?”
“如果是我最好的状态我会说洒洒水啦,可哥哥你好好看看,小弟我如今自身难保,恐怕你是过不了这一关了。”路鸣泽苦笑说,路明非果真从后视镜里去看坐在副驾驶上的男孩,他愣了一下。
镜子里路鸣泽的脸是荒芜的灰白色,像是用石灰岩雕刻出来的。作为卡塞尔学院的肄业生,路明非看到过类似的症状。
汞渗入。
某个有生个体被长时间浸泡在水银的溶液中,汞会沁入那个个体的皮肤,被污染的肌肤和鳞片就会呈现这种苍白死灰的色泽。
在面对那些被捕获并存在一定研究价值的堕落混血种和纯血龙类时,学院会用类似的溶液对他们进行活体保存。
那张镜中石灰岩般的脸忽然皲裂,小魔鬼对着他露出微笑,代价是皮肤和血肉的剥离。
路明非大口地喘息起来。他原本就被死亡的气息笼罩,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痛苦,此刻更是觉得自己要被生生撕裂,愤怒和悲哀从灵魂的深处涌出来。
他猛地看向身边。
男孩还是那个男孩,他只是一个劲的嚼口香糖,看向远方车流的瞳孔里没有灯光的倒映,只有无止境的黑暗。
“怎么回事?”路明非问,“怎么回事!”他吼叫起来。
“别嚷嚷别嚷嚷,像没见过世面似的。”小魔鬼耸耸肩,挠挠耳朵根,“他们杀不死我,可我也活不了,哥哥你要是死了我就得被折磨一千年了啊……”
路明非狠狠打了个寒颤。
被折磨一千年这种事情听起来和下地狱没什么区别,可从路鸣泽口中说出来像是轻描淡写,仿佛……
这本就是他正在经受的生活。
“我有什么办法能避开那把枪么?”路明非问,他狠踩油门,宝马像是一尾灵活的鱼在凌晨时分还拥挤得异常的车流中穿梭。
“能够在时间的碎屑中穿行的昂热尚且无法规避汉高在念诵圣裁时发射的子弹,哥哥,你又该如何躲闪那把枪必中的属性呢?”小魔鬼在那张散发着微微皮革气息的真皮座椅上安坐,后仰,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半张脸隐在阴影中,而另外半张脸被前方连绵成河的车灯照亮,瞳孔中反射着熔浆般的光艳。
信号灯由绿转红,路明非驾驭着叔叔的宝马良驹在车流中缓缓降速。他点燃一支烟,拧着眉叼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