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转身趴到窗台前,窗外是一片池塘,此时已有些碧绿的水生植物覆在上头,很好看。
她想起以前,沈国公府还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和两位堂姐一起,去参加京城郊外的春日宴。
曲水流觞是春日宴中,京中年轻贵族们举办的游戏,人很多,好吃的好喝的也多,十分热闹。
今年的曲水流觞,她大约是去不了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回转身望向君天澜,他坐了这么久,身姿却还是保持着端坐的姿态,像是一棵不会弯折的青松。
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样的定力就好了。
她想着,目光又落在他的脖颈上,可墨线和墨玉都藏在衣裳里,根本看不见。
她卷着书,磨蹭着走到他身边,拖长音调:“国师……”
君天澜翻了一页书,没搭理她。
她抿抿小嘴巴,拿卷起来的书戳了戳君天澜:“国师,借我点银子呗?”
君天澜瞥了眼那本遭到她蹂躏的《诗经》:“你可知,你手中的书,值多少钱?”
沈妙言低头望了一眼,那书纸页泛黄,装线都有些松散老旧了。
她随口道:“三文钱?”
君天澜嘴角抽了抽,前朝帝师大儒、一代书法名家荀卿的手抄本,被这丫头叫价三文钱?
三文钱,连他半个笔画都买不到。
沈妙言见他如此表情,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书是个宝贝,忍不住双眼放光:“这玩意儿,可能换一座沈府?!”
她说着,目光贪婪地转向君天澜的书架。
那几座金丝楠木大书架上,全都是这样的老书,看样子,她要发了!
君天澜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夺回那本《诗经》,“本座只是提醒你,若是弄坏了这书,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沈妙言炸毛:“我也不便宜好吗?!”
君天澜觉得,这小丫头就像是一只有趣的猫儿,随意挠一挠,便会立刻炸毛。
他的目光又落在手中的书上,唇角抿着一丝笑,周身气质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和。
沈妙言自己顺了顺毛,陪着笑,小心翼翼蹭了蹭他:“国师,我既然是你的未婚妻,那么沈府便算是你岳丈的府邸。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岳丈的府邸,被旁人买走吧?”
她说着,目光落在他后脖颈上,一截墨线在那里露了出来。
她盯着墨线,小手忍不住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