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知晓顾明说得有理,抿了抿薄唇,沉默地跨进了门槛。
布帘被放下,顾明松了口气,好歹是把主子劝动了。
君天澜穿过卧房,进了书房,就瞧见沈妙言站在桌边练字。
她的个子似乎长高了些,已经不需要借助小板凳。
他默默看了片刻,缓步走过去,目光落在宣纸上,她的字,比刚到府中时进步太多。
“这一撇,要这样,才算是写到位。”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加重了那一笔。
沈妙言吃惊地回头:“国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等君天澜开口,她搁下毛笔,“国师,我的地龙怎么办?我晚上会冷。”
她从小就怕冷,以前在沈国公府的时候,她卧房的地龙总是烧得旺旺的。
“小小年纪,多吃些苦,将来才能走得更远。”
君天澜一副淡漠腔调,铁了心不给她弄。
他从没打算过,把她培养成温室里的娇弱小花。
沈妙言挑眉,“国师还是个大男人呢,不也学着人闺阁小姐的作风通地龙?国师啊,男人年轻时就该多吃点苦头,将来才能走得更远。”
君天澜盯着她,她无所畏惧地同他对视,大有“你该以身作则”的意思。
半晌后,他淡淡吩咐:“夜凛,去吩咐管家,把府里的地龙都停了。”
风声掠过,夜凛立即去办。
沈妙言心情大好,扯了他的袖角:“国师,来教我这篇《越人歌》,有的字我不认识……”
“都说冬天是冬眠的时节,你倒知道认真学习了。”
君天澜说着,坐到软榻上,将她抱到腿上,双手很自然地环着她,翻到《越人歌》那页。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君天澜念一句,沈妙言便跟着小声念一句,努力地将那生僻字记下。
他抱着她,甜冷的龙涎香将她紧紧包裹。
而她念着念着,目光落在他握书的那只手上,不觉走了神。
他的手也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她盯着那只手看,目光懵懂,不自觉歪了歪脑袋。
君天澜一见她脑袋歪了,便知道这丫头在走神,于是拿书直接敲她头:“沈妙言!”
沈妙言回过神,摸了摸头,不敢回头看他:“我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