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原瞥了眼棋盘,意兴阑珊:“表兄棋艺精进,钦原甘愿认输。”
他顿了顿,又淡淡道:“刚刚得到消息,韩叙之已经抵达镐京。”
“与本王何干?”男人声音嘶哑。
顾钦原偏过头,紧盯他的双眼:“沈妙言……也跟着来了。”
男人将掌心的棋子丢进棋篓,语调同上一句没有任何区别,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与本王何干?”
“是,他们都与表兄没有关系。”顾钦原笑了笑,起身拱手,“时辰不早,表兄早些休息,臣弟告退。”
男人独自坐在书房软榻上。
良久后,直到灯笼里的火光都燃尽,他才扶着矮几,勉强支起身,坐到旁边的轮椅上。
一名面容姣好的侍女闻见动静,匆匆进来,朝他恭敬地行了一礼,才推着轮椅朝寝屋走去。
侍女将他扶上床榻,正要帮他摘下外裳,却被他一把推开。
那侍女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下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滚!”
侍女惊恐地退了出去。
男人自己脱了外裳,将没有知觉的双腿艰难地挪到床上,拥着锦被慢慢躺下去。
脸上那张暗金色雕花面具,依旧没有摘下。
燃烧的噩梦驱之不散。
——你杀人无数,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与阴谋,真是肮脏得令人恶心!
——君天澜,在我心里,卑微的马夫,低贱的奴隶,甚至无根的太监,都比你,更值得喜欢。
——忘了告诉你,之所以不让你碰我,是因为我的身子早已给了叙之哥哥。
诛心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可他,那么喜欢她,那么宝贝她……
修长的双手紧紧攥住被子,男人浑身轻颤,眼泪浸湿睫毛,无法抑制地顺着眼角滑落到软枕上。
他好恨,他好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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