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舒影收回视线,知晓自己越是表现出在乎小妙妙的模样,父皇大约越是震怒,因此只得拱了拱手,后退着离开寝殿。
他走之后,沈妙言抬袖擦干脸上的泪珠,不哭了。
君烈拿起一粒棋子,用棋子边缘重重敲击棋盘,书房内安安静静,只有那一声声急促的脆玉相击声。
沈妙言偏头望向窗外,但见乌云汇聚,明明是午后,殿中却渐渐黑了下来。
有掌灯宫女进来,小心翼翼将书房中的灯火都点上。
“丫头,朕做了二十四年的皇帝,与无数人打过交道,自然看得透,你的小脑子里在想什么。”君烈把玩着被敲掉半边儿的棋子,视线透着凉意,“你与那崽子斗法,却不该将朕的舒儿牵扯进去。”
沈妙言心思转了转,猜测他口中的崽子大约是指君天澜,于是垂眸道:“臣女没有。”
“有没有,朕心中自有分辨。”君烈说着,有宫女送汤药进来,在他跟前跪下去,另一名大宫女立即将小盅的盖子揭开,浓郁的苦药味儿立即溢满整座书房。
他将那半截儿棋子丢掉,端起小盅,犹如喝茶般,一仰头的功夫,整碗苦药尽数被倒进口中,顺着他的喉管滑落进肚中。
沈妙言静静看着他,这般娴熟的姿态,大约他这药,也喝了有几十年了。
她观他面相,这大周皇帝,恐怕正如当初君天澜所言,活不过两年了。
君烈将小盅递还给宫婢,冷眼看向她,“你拒婚,有损皇家颜面,若以朕的手段,早叫你生不如死了。可你如今被舒儿放在心尖尖上,朕若杀了你,平白惹得父子生出嫌隙。出去跪着吧。”
沈妙言微微颔首,提起裙裾,起身退了出去。
她拒绝了君舒影,只是被罚跪,实在是再轻不过的惩罚。
天光黯淡,乌云压境,狂风骤起。
小姑娘独自跪在乾元宫外空旷的汉白玉广场上,裙带与广袖被秋风吹得飞扬,她看起来孤苦伶仃,纤弱非常。
不过一时半刻的功夫,天空便落了瓢泼大雨。
她跪在雨幕里,仰头望向乌沉沉的天空,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顺着睫毛滑落到她的脸颊和下颌,最终灌进她的衣领里。
琥珀色瞳眸倒映出天空上的重重雨幕,她在雨中呢喃出声:“爹、娘,你们不要我了,四哥也不要我了你们都不要我了,这世上,是不是再也没有妙妙的立足之地?”
滂沱大雨浇在她的全身,不过须臾,她浑身就都湿透,跪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