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李易安的词,肆意落笔,乃才气豪纵;无所畏羞,乃真情喷薄,‘雪里已知春信至,此花不与群花比’李易安可比梅之超群,菊之高洁,桂花之脱俗,银杏之纯净也不为过。”
沈王妃嘴角露出了一丝柔柔的微笑:“既然公子如此赞赏李易安,先前又如何会颇有微词呢?”
这沈王妃最是喜爱李清照的词,原先听丫鬟小蕊说杨秋池对李清照颇有微词,心中有些不悦,但她受冷遇惯了,倒也不觉的如何,同时也想听听杨秋池究竟有个什么说法,想不到杨秋池先是小评了一下李清照那首《点绛唇》,说是伪作,但点评完全是冲着维护李清照的形象去的,与其说是否定,倒不如说是对李清照的肯定,让人听了没有半点不舒服,紧接着,杨秋池又是一连串对李清照的赞美之词,而且都是针对李清照经典代表词作,点评一语中的,赞美恰如其分,而且都是赞到了点子上,没有半分乱拍马屁的味道,让沈王妃听起来格外的顺耳,禁不住面露微笑,暗自点头,心想这护卫倒还真是懂词,真的了解李清照,而不是凭空乱说。
杨秋池一听沈王妃称呼自己为“公子”,便知道她对自己的观感已经有所改变了,这时候不能再继续拍马屁,得拿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免得被她认为自己先前是虚张声势,目的只不过只为了见她而已。所以,杨秋池咳嗽了一声,说道:“唐诗宋词上万,诗词名家数不胜数,但能冠以‘宗’者,寥寥无几,李易安的词虽然奇秀,推为婉约‘词宗’,但在我看来,这其中是有些水分的。真要论一代‘宗师’,恐有欠缺啊。”
“哦?”沈王妃皱了皱眉,轻声问道:“请教公子,却要如何才能算得上这‘宗’呢?”
“古往今来能谈得上‘家’甚至‘宗’的,必须达到三种境界:第一层境界可以称为‘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层算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至于最高的第三层嘛,那得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阑珊处’了。这三个境界从茫然疑惑到上下求索的痛苦,再到最后悟得真谛的释然。最要能达到第三层者,屈指可数!李易安的词最多停留在第二个境界上而已,她的亡国恨给人的感觉就不如她爱情、人生的愁苦那么浓烈。而且她用词多是白描直叙,意境美感还谈不上登峰造极。就这两点,便算不得‘宗’了。”
沈王妃呆了半晌,幽幽道:“公子高见,虽有可商榷之处,却一语中的,点出了易安词的微瑕,听了真是受益匪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