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顺着妹妹的视线望了过去,瞬间领悟到了她的想法。
“是了,表叔公和曹爷爷、陆爷爷他们都是陶大人的好友……”海礁若有所思,“虽说是三十多年前的交情了,但听起来他们当年关系还不错。倘若表叔公他们愿意回朝为官,一定能帮上陶大人的忙!”他很清楚这三位长辈的学问与才干,心下不由跃跃欲试。
海棠却眨了眨眼,道:“表叔公一直不乐意回去,好象是因为对皇帝失望了,不想给他干活。”
海礁叹了口气:“表叔公当年高中探花的时候,还未及弱冠呢,只是被座师要求,写了本奏折,就惹恼了孙阁老。皇帝应该知道他很冤枉,却不去为难吴尚书,只拿他一个小翰林过不去。他大好年华就被流放到了边疆,荒废半生,无妻无子……换作是我,我也会对皇帝失望的。”
海棠心想,就算谢表叔公心里对座师吴尚书有过怨言,那好歹也是他老师,在这年代,师生关系总是不一样的。听哥哥方才透露的情报,吴尚书在德光二十年时合家死于非命,连宫里的吴皇后以及她所生的嫡皇子也死得不明不白。皇帝不但没有问责有嫌疑的孙家,对孙贵妃似乎还依旧宠爱如昔。这叫人如何能忍呢?
吴尚书好歹有过拥立之功,虽说人品不咋地,但也没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皇帝看他不顺眼,贬官冷落就是了,坐视吴家合家死绝,实在是太过冷酷无情。吴皇后母子也是同理。皇帝再宠爱孙贵妃,也犯不着拿妻子的性命去讨爱人欢心吧?吴皇后所生的皇子更是他的亲骨肉。连亲骨肉的性命都不顾了,这皇帝心里还有人伦吗?
一个心胸狭窄、刻薄寡恩、冷酷无情的皇帝,有点脾气的文人,谁愿意给他卖命?
若非陶岳是皇帝母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人物,还需要支撑家族门楣,他估计也不乐意为皇帝效劳。就象谢表叔公他们说的那样,陶岳这等家世、才干与履历,若有心仕途,三十一年间绝对不会止步于正四品的鸿胪寺卿。他会满足于这样的清闲官位,不过是自己乐意罢了。
想到这里,海棠便对海礁道:“虽然哥哥很想让表叔公他们帮一帮陶大人,但如果表叔公心里实在不乐意,咱们也不好强求。”
海礁抿了抿唇:“表叔公不乐意为皇帝老儿卖命,可他依旧帮着爷爷处理公务了,在西北这些年,也没少帮着参赞军机。这难道不是在为皇帝与朝廷出力么?可见表叔公虽然讨厌皇帝,但心里还是盼着国泰民安的。若不是为了边疆安宁,他根本没必要如此劳心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