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姑一时六神无主。
她试图为自己辩解:“不至于……没那么严重!我们两房人原是一家子,极亲近的。我娘从前还照顾过他爹几年。虽说后来结了仇,但那也是被逼的。我娘和我兄弟并没有杀死他父母兄弟,顶多……就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让贼人知道了他一家的去向。可强盗杀手都找上门来了,若是我娘和我兄弟什么都不说,一家子性命就保不住了,这都是不得已!
“况且,就算我娘有对不起他家的地方,那也与我不相干。我是出嫁了的人,如今不过是暂且依附娘家人住着罢了。不管他跟我娘和我兄弟有什么仇,我又不曾害过他家的人。再说了……他亲娘早就死了,去年被贼人杀害的是他后娘,素来对他不好的,他也犯不着为后娘记恨我……”
她这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但女牢头平日里没少听她念叨,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
女牢头脸上露出了讥讽之色:“你真当额不知道你们家的案子是咋回事么?贼人找上门,你们推说不知道就行了,一家子十来口人咧,都住在城里,哪个杀手匪徒敢把你们全杀了?你们会卖了亲人,就是不安好心!况且你们跟他家结仇,也不单是这一桩事,不是早几年就把人家的家产给占了么?这也是亲近的族人该干的事?得啦,别在额面前辩解啦。就算你说服了这里所有的人,又管啥用?你那堂侄还是会记恨你们家。如今他肯拿出几两银子接济你,就算是尽了亲族的责任。过后你是个啥下场,都与他不相干了。你以为额们长安城里的读书人会那么无聊,揪着他不肯救济杀父仇人的事,败坏他的名声?”
金大姑无言以对,抽泣两声,便低低哭了起来。
女牢头也不理她,不紧不慢地吃着自己的午饭。女狱卒们送来刚买的卤牛肉,她痛痛快快吃了大半碗下去,喝了一碗酒,觉得自己吃饱喝足了,才一边剔着牙,一边对金大姑道:“别哭啦。你也是有年纪的人了,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遇到了难处,咋还能没半点成算?你娘病了这么久,你兄弟侄儿都跑了不管,你还不是靠着自己支撑到了今日?咋的?侄儿只肯给你几两银子,不肯给你养老,你就饿死了不成?光哭有啥用?好好想想以后吧!”
金大姑这时候也哭得有些累了,眼泪已经流不出来。她用帕子擦干面上的泪痕,心悦诚服地对女牢头道:“大姐,我心里实在没有主意,您说我该怎么办呢?我手里也就只有十几两银子,我娘治病、吃药都要花钱,后事也要花钱。我若要留在长安,就得花银子租房子住。若是不想留下,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