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盯着那年轻男人的脸,试图想起些什么来,然而,黑暗一如既往,迷雾也始终都是迷雾。
“她”应该并不识得此人,否则多少也该有些印象。
卫姝如此想道。
她很想要推敲出个中关窍,可两具尸首就摆在面前,脑中嗡鸣声不绝,好似有千百个声音同时与她说话,可她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晕眩感更是不时袭来,丹田处的冷热交集也比此前更甚。
还是先把首尾收拾干净再说罢。
倚着草棚喘息了片刻,卫姝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开始处置尸首,脑海中不断冒出怪异的念头,手法异乎寻常地熟练,同时,一个名字隐隐约约浮现于眼前:
沧河。
这显然又是属于“她”的记忆。
卫姝发现,唯有在触及相应的人、事、物时,那黑暗中的书卷才会翻动、烛火亦会照亮,而她亦可阅读到那些必要或相应之人、之事或之物——就好比方才的钩八,再比如她眼下想到的沧河。
念头渐渐飞散,卫姝又忆及了钩八唤起的那个怪异名号:
箭十一。
这是“她”的名号。
钩八,箭十一。
还真是如出一辙地怪诞且荒唐。
卫姝反复揣摩着这两个名号,推测“她”与钩八很可能是一伙的,至少曾经是。这从他们对彼此武功招数的熟悉、以及这相似的绰号便可察知。
除开他二人之外,卫姝猜想应该还会有“刀七”、“枪十”、“斧十三”诸如此类的古怪名号,对应着一个个的人。
他们……不,我们……是谁?
这念头才经泛起,脑袋猛然“嗡”了一下,喉头窜起一股浓郁的腥甜,卫姝再也忍不住,张开口“哇”地喷出一口血来,丹田内好似扎进万千钢针,倏忽间一阵天旋地转。
紧贴后背的井垣挡住了卫姝颓倒的身体,她面色惨白、浑身战栗,闭着眼靠在井边大口喘着气,胸背处火辣辣地疼。
钩八那一掌怕是用了十二成力,贴身软甲已经碎了。
卫姝反手摸向后背,果然,薄薄的春衫之下,隐着一枚枚尖利的刺。
同样形制的软甲,钩八也有一件。
卫姝已经没办法集中精神去思忖个中因由了。
甲麟已裂,再无护体之功,她索性褪去外衫,解下软甲扔在一旁,再将外衫套上。
仅是做了这些事,她便出了一身的热汗,身体却又阵阵发寒,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