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滑了下去。
布禄什面无表情地站着,远处瞧着,就仿佛在欣赏那几树盛开的桃花。
太子殿下这是下了死力气,想必将那碗酥酪砸出去的时候,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整整三天,那张万两宝纱的根脚竟是查不出来,反倒惊动了恒富钱庄背后的正主,险些将事情捅进皇城,好在富伦皇后及时出手,收拾了残局。
太子殿下的怒火可想而知。
他在皇都憋了太久,那些管教、束缚、指引与期盼,已经令他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他渴望独立做成一桩大事,也渴望一鸣惊人,更渴望能让那些管束他的人知晓并正视他的魄力与手段。
然而,事与愿违。从命人潜入私娼街开始,太子殿下便再无一事顺利,反倒处处受挫,最后还是靠着长辈与富伦氏的脸面,才算圆过了脸面。
若是布禄什在太子这个年纪,或许也会因此而愤怒。
然而,他们终究是不同的。
身为一国储君,自当能忍常人不能忍之委屈、谋常人不敢谋之大事,毕竟那是要统领一个国家的君主,而非稍遇挫折便怒不可扼的浮浪子弟。
可实际情形却是,太子殿下的某些举动,甚而还不如那些浮浪子弟,至少那浮浪子弟砸东西的准头不会那么差,扔个酥酪都能歪去十万八千里,居然教乌蒙那鬼头鬼脑的东西躲了过去,反是站在一旁的布禄什受了池鱼之殃。
“什么鸟事!”
一句低语从牙缝里挤出来,在大风里打了个旋儿,落尾的余音便浸了凉意,阴森森地,像窗缝里钻进钻出的冷气。
布禄什将领口又扯大了些,那粘嗒嗒的感觉却还是让人不舒服,他索性解下外袍,扔给了一旁的侍卫。
另一名侍卫见状,上前低声问道:“主子,要不要换身衣裳?”
布禄什原想说“不必”,可再一转念,却点了点头:“快些。”
侍卫领命飞奔而去,布禄什仍旧往前走着,步履却放慢了好些,面上的平静渐渐转作恚怒。
即便是在自己家中,也只有在这无人之处,他才能显露一点真实的心绪。
谁教他是太子殿下的“娘家舅父”呢?
这接待储君的差事,除了他也无人敢接。
如今,右帅府俨然已经变成了太子别邸,布禄什这个家主却成了没事人。
于情,他不好与个小辈争锋;于理,臣子亦当谨遵君命。于是,布禄什只能将人手收缩在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