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慢了些,显是想要趁这机会与属下多说两句话。
布禄什来或不来,他真没放在心上。
又不肯掏钱、又不是什么嫡系,不过是富伦家养在外头的狗罢了,今儿他金国太子纡尊降贵来孤楼瞧瞧,那是给布禄什长了脸,是以此时莫说加快脚步去迎一迎舅父了,就连个笑脸他都欠奉。
乌蒙却不敢装没瞧见,说完了那番话后,眼见得太子稍稍安静了些,他便立时赔着笑脸,远远地冲布禄什躬了躬腰。
因两下里隔得实在是远,而出于礼节,乌蒙并不好高声呼喝出来,于是只能无声问好,同时他心下也觉着,这地方的格局也实在太奇怪了,方圆两里就只有这一大片沙子地,这看得见说不着地,搞得人都不知该怎样见礼才好。
布禄什应是瞧见了乌蒙的动作,脑袋也微微地动了一下,仿佛是在颔首致意,乌蒙没大敢细看,很快便又埋下了头。
“可查出老……他真在军营了么?”太子殿下仍旧在追问方才的事,说话时,面上的神情变化丰富,一时兴奋、一时暴虐、一时又是不虞。
他再没想到老六居然真有胆子跑到白霜城。
初闻此事时,他以为这纯粹就是无稽之谈。
皇子无诏擅离京城,这可是明着忤逆圣意,若是父皇生起气来,砍脑袋都是轻的,说不得还得诛了皇子的母族,试问谁活得不耐烦了给自己找这麻烦?这得有多大的胆子?
反正太子自忖是没这个胆子的,哪怕他素来以行事大胆而着称,他也从没想过违抗圣意这回事。
这压根儿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那个最是听话懂事、最是明辨别是非、最是温和知礼的六皇弟,居然偏偏就有这么大的胆子,还就真的敢于违背圣意。
而在知晓六皇子很可能就藏在白霜城的那一刻,太子殿下其实是非常、非常地不服气的。
他金国皇太子才是诸皇子中最胆大妄为、最肆意狂放的那一个,他不乐意……不,是他不允许有人比他还胆大、比他还狂妄。
那不就是抢他的风头么?这还让他这个皇子第一人往后怎么在皇城里混?他的名声……呃,名声这事儿先不提……总之,他很生气,很不高兴,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人给占了便宜。
是故,当乌蒙悄悄呈上火弹枪的枪管,告诉他从枪管中找到了疑似赫哲氏独有的表记时,太子是怀着种既希望它属于老六、又希望这是一场误会的古怪心绪,命人再细加追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