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再一息,她两根细眉渐渐地便由横转竖,目中的喜色亦飞快冷却。
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来扫人的兴,真真是狗都嫌的一对主仆。
见她又要恼将起来,和卓忙冲她摇头,又呶嘴示意她手头账纸,一面快手快脚地收拾算筹,一面扬声道:“让他等着。”
仆役应了一声,这厢和卓已然将算筹归拢了起来,正要往盒中放,忽听“啪”地一声,却是吉勒氏将毛笔拍在砚台上又压着声音怒道:
“该死的狗头又来这作甚?”
语毕,忽见那砚台边溅起了好些墨点儿,她立时想起那账纸可不能弄脏,忙忙地又将之拿在手里,待见那上头也就三两点墨迹,她的面色才算缓和了些。
和卓将算筹收进柜中,低声劝她:“想是有事儿,主子随便敷衍两句就得了,犯不着跟个狗奴才一般见识。”
吉勒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坐在那里生闷气,却也不得不将这话听进耳中。
不敷衍那是不成的。
这阿力乃是固德的亲信,在前院很是说得上话,固德如今去了大营,阿力便将他那院子守得铁桶一般,吉勒氏三番两次动心思,却总也插不进手,还吃了几次闷亏。
吉勒氏由是知晓了厉害,更兼她手头的人奴买卖又是偷偷从固德手上“抢”下来的,是以在阿力的面前时,她也不敢太过张扬,怕露出行迹来。
收拾已毕,和卓便命人将阿力带进院中。
阿力倒也知机,跨进院门后,也不往深处走,远远地便在那廊下阶前跪下来,恭恭敬敬行了个请安礼,口中道:“奴才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吉祥。”
礼数上头倒是一丝不缺,可见这鬼头精乖得很,跟他主子一样地坏。
吉勒氏心中暗骂,面上则端着假笑,坐在那明间儿正座上虚虚抬了抬胳膊,示意阿力起身,复又捏着嗓子道:
“哟,今儿这是吹的什么风,竟是把咱们的阿力管事给吹来了,往常可也没见你往咱这院儿里跑。这是有什么事哪?”
阴阳怪气地一席话,在吉勒氏而言已经算是很客气了,阿力却也爽快,开门见山地道:
“回大夫人,少将军过几日就要回府,奴才想跟大夫人讨几个牧那黑泰洒扫洒扫院子,用完了就把人还回来。”
因着神灯节将至,左帅府最近格外地忙乱,阖府仆役俱皆被大夫人支使得团团转,莽泰并固德院中的部分仆从也被调来帮忙,两个男主子如今皆在大营,这事儿便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