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女檀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宽厚的慈音盖过风雨,其意慈悯、其声柔和,似可渡世上一切可渡之人。
檀和尚下坠之势愈疾,银月铲寒光森然,他的面色亦被映得一片青白,而他下方那道赤红的刀罡,却有若风中之烛,渐渐变得微弱。
“叮”,风雨中,两道身影乍合即分,银月铲一招拍开长刀,阴冷的寒气携着一股刁钻内力催枯拉朽般直扫而下,将最后一点赤芒席卷殆尽。
强驽之末,也敢张狂。
一招得手,檀和尚忍不住面现得色,忽觉掌底一轻,凝神看时,半空里只见长刀掉落,却并无人在。
不好!
他心头大惊,不及思索,银月铲立时抡向身畔崖壁,欲借这一击之力变幻身形,同时气沉丹田,一掌拍向身后。
这一掌他运足了十二成内力,威势赫赫,却闻“嘭”地一声,掌风撞上一件硬物,飞散的碎屑擦过面颊,似是石砾或硬木,他霍然色变,正欲细看,胸前忽地一凉。
他低下头,便瞧见了透出前襟的一星赤芒。
腥红的光芒起初尚显微小,但很快地,自他心口涌出的大股鲜血便将那一点赤痕扩大,渐渐化作一团殷红的血花。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团血花,掌中的银月铲却依旧循着惯性击中崖壁,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转了半个圈,朝向身后。
蹄声得得,踏破漫山风雨,一乘马车正向着远处飞驰而去,车上少女披蓑衣、戴箬笠,手挽长弓,遥遥一礼:
“承让。”
清声如山鸟鸣啼,久久不绝。
这是檀和尚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噗嗵”,他的尸身自高处坠落,大睁的两眼兀自死死望向远去的马车,眼神涣散,已然再无生机。
山谷风雷如吼,而那辆马车却走得极是平稳,不消多时,便已远在风雨之外。
崖壁后的某个角落,宇文宏屏住呼吸,一只手死死按住腰畔细剑,目中涌动着难以掩去的骇异。
近乎全军覆没。
他带来的这些好手中,至今依旧存活的,只有他与那一对鸳鸯剑。
那神秘山庄中豢养的都是些什么怪物?
宇文宏面颊肌肉颤抖,端正的五官亦扭曲起来。
不说河间五虎那几块废料,只说快剑潘胜与檀和尚,这两人的武功已是相当不弱,俱皆在江湖上闯出了几分薄名。可在这使弓女子的手底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