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排练笙箫、歌舞丝篁,好一派喧阗景象。
然而,这中秋佳节的欢喜,亦有其不能及之处,便如程府。
这所位于汴梁城最繁华的州桥左近的偌大府邸,近些时日却是异乎寻常地安静,阖府上下一片愁云惨雾,鲜闻笑语之声。
“如何?姜家那边还是没消息么?”
垂花门后、锦绣堂中,程家老安人冯老太太转动着手里的念珠,一脸焦切地看着次子程渭。老太太生得一张尖削的脸,眉骨有些高,眼窝微凹,看得出年轻时也并不能算得上什么美人,如今上了年纪,那相貌便越发往性情上靠,刻薄皆在脸上,唯有在笑的时候,方能显出几分和善来。
惜乎冯氏却并不爱笑,反倒因时常皱眉,眉间生出了一道极深的纹路,好似多生了一只竖眼,每有思虑烦忧,那眉间眼便会现出,格外显得严厉,家中小辈都有些怕她。
此时,这锦绣堂明间儿内外只有几冯氏并她的三个儿子:长子程济、次子程渭、三子程淮,除此再无旁人,而一众丫鬟婆子也皆远远地立在廊外,院子里鸦默雀静,并无人声。
听得母亲动问,程渭便于座中欠了欠身,不疾不徐地道:
“两日前舅兄来信说正在使人往真定县找,又去河间府打听消息去了,两头如今都还没收到回音,还得再等上一等。”
长子程济此时亦道:“汴京与太原往还书信快则五日、慢则十日,更兼那姜家还要找人,再过个一天两天地,约莫信也就到了,母亲莫要太过挂心。”
说起来,这程家三兄弟倒皆是一副好相貌,或清隽、或端秀、或俊逸,无一人肖似其母,显是随了亡父更多些。
冯氏闻言,眉头紧锁,那一道竖纹深深地刻在眉间,似颇不喜,手里的念珠则转得飞快:
“老二啊,我先说句你不爱听的,你最好早做打算。这都快两个月了,半点消息都没有。你那浑家打从前几年就病歪歪地,整养了六年的病,这在哪家都是没有的事。
不是我咒她,她那模样瞧来就不是有福寿的,我看哪,家里该预备的就先预备起来,别到时候手忙脚乱地……”
“母亲。”
程渭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身量颀长、腰背挺直,立在那里自有一股气势,容不得人小觑。
不过,此时他面上的神情却很温和,语气中亦无太多情绪,那张四平八稳的脸上甚而还带着一抹淡笑,道:
“如今也只是没找着人罢了,又不是真的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