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聚拢而来的一道道眸光,姜氏面无异色,心底却是微微一哂。
还是那个样子。
这么些年过去,风景殊异,人却依然。
果然姜老太爷所言不差,这程家的书香气再浓,到底也掩不去底下那一个“贪”字。
这个家,从来都没变过。或许永远也不会变。
姜氏拢在袖中的手摩挲着腕上的玉钏,坚硬微凉的触感援袖而上,直入眼底。
明间儿西首的角落里,西府大姑娘程月婵的眼睛已经有点不大够用了。
她张大双目,从程月娇发髻上的十二时宝石花钿,转向她耳畔的金累丝红玉坠儿,复又落回到她髻上的珠花,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若是她的嫁妆里头能添上这样一副头面,她纵是死了也甘心。
这样想着时,程月婵下意识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眸光往旁一扫,便瞧见了正打横端坐于东边首府的王氏。
王氏面色凝重,正遥遥目注着远处的来人,身上自有一股子端庄之气。
程月婵心头紧了紧,立时松开了手中的帕子,艰难地将视线自那晃眼的首饰上拔了出来。
这东府大夫人王氏是个极认死理的人,素来行事方正、不知变通。且今日又是那对母女回家的大日子,这时候若是生出事端来,便绝非罚几篇大字便能了结的。
再等几日罢。
程月婵暗自想道。眼风往旁掠了掠,唇角微微一勾。
西府几位姑娘此时也皆是一副娴静温雅的模样,仿佛对那明晃晃的金珠毫不动心,若不是她对这几个死丫头了若指掌,还真会以为这几个都是好的呢。
这一次,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再退让了。
她乃西府长女,成亲在即,这满府里谁也越不过她去,她看中的东西,谁也别想夺走。
程月婵仿佛看到了那几个丫头吃瘪的模样,心头微觉畅意,眉眼也舒展了几分。
来日方长,横竖都是一家子,断没有独一房阔绰、另几房却受穷的道理。那书里不也有“水满则溢”之说么?
姜家既是富得流油,便自当将那“溢”出来的油水匀给家人亲族,这才是积善之家的作为,否则便是为富不仁、可鄙至极。
书中的道理果是对的,程月婵心中切盼愈甚,好容易方才将杂念压下,转回神时,却见那美人儿似的堂婶儿正与东府诸人说话,想是前头已经见过两位老安人了。
不过,东府几位叔伯怎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