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是混乱的,然而这也未曾影响卫姝的动作,她飞快探手摸向莲儿的衣袖。
也就在这个当儿,莲儿忽地呻吟了一声,张开了眼睛。
“你醒了。”
卫姝立时说道,也并未缩手,反倒顺着方才的动作向莲儿的脉腕处按了按,又自然而然地替她理了理衣角,柔声道:
“还好,你伤得不重。”
莲儿茫然地看着她。
她的眸光空且散,是晕迷后初醒之人的眼神,好一会儿后,那涣散的视线方才聚拢在了一处,凝视着眼前之人。
这是卫姝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清晰地瞧见一个人的瞳孔在瞬息间紧缩。
烛火下,那双眼睛里的警觉、戒备、惊异与慌乱是如此分明,却唯独不曾映出重遇故人的欣喜。
虽然她一眼便认出了卫姝。
而卫姝亦发现了这一点。
毕竟她在莲儿面前数度以男装黑面的样貌出现,且每一次出现皆与密事、要事关联,对方绝不可能忘记。
可现在,她们却无一句寒暄,就仿佛那年许光阴的阻隔,从不曾存在于彼此之间。
沉默地对视了片刻,莲儿嘴唇翕动着,语声沙哑地道:“你怎么……”
“癸卯死了。”卫姝打断了她,秋水般的眸光滑过她的袖缘,稍作停顿,复又转向一旁。
就在方才假作探脉的那一刻,她已然探出了莲儿袖中圆且坚硬的事物。
与癸卯的那块铜牌极为相似。
然而,卫姝也并不能断定莲儿必是长锋营密谍,此时出其不意地开口,未始没存着诈一诈对方之意。
听了卫姝所言,莲儿的眼神一下子便黯淡了下去,却也只有一息。
一息后,她的神色已然归于平静。
她两手撑着地坐了起来,左右顾视一番,轻轻咳嗽了几声:“这……这阵法是你破的罢。”
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
说完了话,她又抬头远眺,仿佛在观赏园景,还盯着头顶那盏水晶灯瞧了一会儿,方才叹息道:
“原来,曹家的花园是这个样子的啊。”
她转向卫姝牵了牵唇角,笑容里似是含着一丝苦涩:“我和癸卯盯了这里两个月,今天才寻到机会,没想到……”
她止住话头,静静地看了卫姝片刻,便自袖中取出一块铜牌,递去了她的眼前:“你验一验。”
她仿佛笃定了卫姝会验看信物,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