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中。奚骄认为己方有八个人,白天路途这么长,总能寻到机会报仇的。可是奔逐间才发现,保护崔族的府兵身形相似,兵衣、风帽全一样,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抢手串的那个人,只得咽下昨晚的气。
到达阴山南麓,仰头可见树木葱岭,脚下绿草茂盛,正因土地肥沃,才被柔然人年年觊觎。狩猎队伍沿山脚的平原向西,队首与队尾的距离越拉越长。
但勇士们狂野的歌声始终嘹亮,贯穿路线,将阴山之南的鸟雀悉数惊飞。
“男儿欲作健,结伴不须多,鹞子竟天飞,群雀两向波。”
“放马大泽中,草好马着膘,牌子铁裲裆,兜鍪鸐尾条。”
赵芷熟悉路线,控制着马速,在五月初三下午到达武川镇南戍营。
武川镇又别有风貌,平原牧草,四野与天际相接。
“阿母,这里真好。”尉窈放眼望,身心都轻得要飞起来了。
赵芷跟着女儿笑,心想,长久呆在这就不好了。
“哎呀,哈哈。”孔毨也到了,下马就踩了一脚马粪。
“喂——”远处不知谁在纵情呼喊。
“喂——”
“喂——”好多人效仿,尉窈不由兴奋,也放开喉咙使劲喊。
赵芷嘱咐:“你就在附近玩,我去找崔馆长他们。”
话分两处。
平城城西的崔学馆。
胡乌屋盯着院墙上的太阳,盼着它快快西沉。今天是她来崔学馆的第二天,也烦心了两天。唱诗院刚刚建好,侍童们住的屋子是最后刷的墙,每晚关门睡觉的时候,熏得她头疼。
还有平城令家的许女郎许娇晴,背诗慢,干活偷懒,见着陌生人怕生,性格软绵,睡觉好搂人,一堆的臭毛病!烦死了!
“当当当当当当……”
是张女师在诵佛经敲木磬,胡乌屋斜个白眼。一个岛夷女奴,装什么精通佛法,还真把自己当夫子了!每次明明能一次吩咐完的事,总不讲清楚,侍童们做完了,张文芝又指出这不对那毛病的。
“啊——”茅房那边有人惨叫。
磬声未停,反而敲得更疾。
胡乌屋对着佛堂“哼”一声冷笑,赶紧朝茅房那边去,没办法,刚才只进去一人,是许娇晴。
“许阿姊怎么了?”
“呜,我不在这呆了,我要回家。”
胡乌屋把眼皮眯成最小缝,往坑里一瞅,明白了。“你是不是以为……其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