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窈从师兄弟的述说里得知,箱子外面的标记虽是尚书令府的,来送诗集的人却是陈留长公主府的婢女。
尔朱荣生气道:“看看这些破诗,不是乘船悲、赶路悲,就是看山悲、望云悲!呸,晦气!”
孔毨:“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尚书令,笃定了我们只能吃哑巴亏,还得对他们感恩戴德。师妹别哭,这不是你的错,他们有权有势不行光明正道,我们越难过,他们越得逞。”
崔致:“把这些诗集封起来,不看就是。”
孔文中:“尉窈,你师兄说得对,我们并无损失,反过来想,几箱诗集让咱们识清人心善恶,值了。”
尔朱荣的腮帮子气鼓鼓,夫子每次训人不忘带着他,夸人就只说“师兄”。
尉窈擦掉眼泪,说道:“夫子放心,师兄、师弟放心,什么事情该忍、必须忍,我知道。刚才难过是想到阿母用功劳给我争取了机会,陛下才准许我把秘书省的《方言》全卷抄录了往民间传授。我太想把这门学问教得更精深,心浮躁了都没有意识到。如夫子说的,受此一挫也好,不仅识清人心善恶,还让我们更加珍惜学问的来之不易。”
孔文中赞:“说得好!”
道理是道理,人受了气后哪那么容易认栽。
尉窈第二天晚上留值秘书省,抄书抄累了,一闲思便又涌上不服输的劲儿,她还不信了,不信大魏典籍藏书最全的秘书省,再找不到《方言》有关的注解了!
她要仔细翻寻,不管谁做的注解都可以用作参考。
想到立即做!
令史今晚也留署当值,她过去取到一间库舍的钥匙,此库舍里全是基础经学的笔记。
太和九年时,文明太后下令置学馆,专教诲皇子皇孙,此“学馆”便是皇宗学的前身,学馆时期的夫子不称“博士”,只称“师”、“师傅”。
太和十六年时,建立皇宗学,此后由博士教学,学馆期间的教学笔记全都不再使用,封存于库房,迁都时从旧都搬来洛阳的秘书省,继续封存。
这么多年了,尉窈是第一个进来翻找文章的官吏。
库舍颇大,因怕漏雨,四周没有窗,大敞开门,月光下可见书籍满满,堆放得非常乱。
她一手提烛灯,一手找文章,不行,太慢了,这样下去到天亮也阅不了多少。
想到刚才令史廨舍里看见的手提小灯笼,她有办法了,锁上门重新厚颜求令史,讨来小灯笼,用竹杆和麻绳捆捆绑绑,终于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