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帝赏赐王肃豪宅之前,王肃在延贤里另有宅院,如今谢挚被王肃安排居住在旧宅里,真是咫尺相隔,形同陌路。
烛光下帛帕平铺,谢挚呆坐好一会儿了,看着上面决绝的四句诗,她双目终于从无神渐恢复有神。
“普贤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王普贤心疼母亲,坐过来劝道:“我把晚食热了一遍,母亲吃点儿吧。”
“好,我吃饭,不过吃饭之前,我想跟你们姊妹说件事。”谢挚苦笑着看向帛帕,嘱咐:“为了你父亲的声誉,我决定长住在此了,但你们姊弟仨不要每天都过来看望我。感情里,其实长公主也是可怜人……”
王文殊急道:“她可怜什么!真是好恶毒的诗,她以‘得帛缝新’譬喻父亲‘已得新人’,又以‘何能纳故’譬喻怎能‘接受故人’,父亲到现在都没有回绝母亲,可见心里一直记挂着你,长公主她凭什么回这四句诗,她凭什么觉得父亲会抛弃母亲?”
谢挚摇头,说道:“我和你父亲相识、成婚那么多年,诗一入目,我就知诗是他写的。”
“什么?!”王普贤姊妹先是大惊,稍一深思,眼泪涌流。
谢挚已经想通,看开了,继续嘱咐:“咱们别怨长公主,也别怨你们的父亲,要怨就怨这世道,要怨就怨烂透了的萧齐。我带着你们姊弟三个平安来魏,是万幸,从今后更该好好活着,珍惜能吃饱、不奔逃的日子。”
她再拉住长女的手,说道:“普贤,你下次和尉女官见面时,帮我问问她,我能不能去文雅精舍做一名女夫子?”
阿母有这种想法,证明真走出了情爱怨念,王普贤姊妹欣喜不已!“好,阿母,我明天就给尉女官送请柬。”
门窗忽然发出被风刮的动静,母女三人望向门外,心中各有感慨道:“起风了。”
风吹秋叶,秋过。
风卷细雪,冬来。
十月,皇帝通过中书省下诏,给寿春置兵四万人,命彭城王结束南征回洛阳,王肃加官都督淮南诸军事,并领扬州刺史、持节,长驻寿春军营。
陈留长公主从这时起,不再久居尚书令府,每月里至少半个月都回自己的府邸住。
十一月,曾举荐甄琛赴京为官的阳平王元颐薨于青州任上,其子元囧承袭爵位,调回洛阳。元颐和任城王元澄是从兄弟,皇帝感怀元颐的功劳,再次召见任城王,授其相州刺史官职,任城王再次以母亲年迈为由,推辞不受官。
因为尚书令王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