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年的三月春日一点点流逝,空气里已然有夏日的闷热与潮湿之感,南风一吹,神州大地湿漉漉像被雨水冲刷过了一遍。
自从李幼白与刘仁会见后的第五天,原本沉寂着的中州粮市再一次悄然波动起来,瞬间进入市场的一万五千斤大米,直接让清河县内许多商户都忍不住慌乱起来。
坐在家中静待消息的鲁九万每日都在账房中徘徊,询问,有幕僚在他倒也不惊慌,可等待消息回传的时间里,他必须要稳住清河县的局势,然而眼下,情况却不容乐观。
账房之中,几十个人正在不断拨弄算盘,木珠子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一本本账册摆在桌面上差不多要将整个房间铺满。
账房管事擦拭着脸上因为焦急而渗出的汗珠,等待着库房结算数额,过了半刻钟之后终于有了结果。
他走到鲁九万面前小心翼翼开口说:“老爷,年初的时候,粮价还在慢慢涨着,仓房里趁机囤了不少,那段时间价格才差点涨到一斤二十两,但现在市面上突然来了一批粮食,本来以为是哪个没眼力的商贩,咱们全部吃了,可现在那边又丢了一万五千斤进来,我们吃了五千斤,其余被散户们吃走,价钱是一斤十八两,然后价格就掉了...”
“十八两...”
鲁九万心里默念一遍,外头的风声越发紧迫,有股风势必要将米价压到十两左右,肥胖的身躯因为呼吸而不断快速蠕动,起伏,一股气从胸口喷出。
“五千斤十八两买进,这里就是九万两银子,要是米价压到十两,也就是说这次要亏四万。”
一下子亏四万鲁九万不在乎,关键是,这次进入市场的粮食有一万五千斤,还只是目前知晓的数目而已,不仅自己吃了,手底下的商贩,散户也都在吃。
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吃的越多往后就可能亏的越多,以至于会有人会将自己囤着的米粮转卖给其他人,要是发生这种事,哪怕粮食还没流到市面上,他们自己人就先崩溃了。
鲁九万很清楚,清河县里大多数商户都是靠不住的,自己从来都不会指望他们,想着对策的时候,账房管事琢磨着说。
“老爷,如今外边流言四起,都说粮价在跌,不仅我们清河县,外边好多地方都有粮食进来,价格用十两再往外卖,听人讲起,好多都是文人和什么有志之士弄出来的动静。”
鲁九万嗤笑一声,冷哼道:“狗屁文人学士!当年我流落街头无米可吃,为了一口烂菜叶,一口树根都要跟别人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