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心头一跳,暗自问候了楚云间祖宗十八代,接着一手扶额,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声,斜睨向他:“我昨夜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安姐姐,你替我告诉楚——”
“陛下早有吩咐,说是现在天气尚还寒凉,怕沈小姐身子娇弱受不得来回颠簸,就让奴才顺道请了位太医过来,替沈小姐把把脉。”
李其一甩拂尘,身后已然走出位太医。
沈妙言坐在椅子上,轻轻吁出一口气,沉默半晌,起身道:“你家主子考虑得还真是周全,领路吧。”
李其笑了笑,抬手道:“沈小姐请。”
等到了皇宫,一顶软轿,直接将沈妙言抬进了乾和宫。
她万般不乐意来这个地方,盯着坐在书案后处理奏章的楚云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楚云间,你既忙着,那还是赶紧送我去安姐姐那儿吧,或者送我出宫。”
“忙?”楚云间搁下朱砂笔,雅致的面庞上,笑容温和,“你在这里,朕又怎会忙?”
沈妙言有些生气,“楚云间,别忘了,咱们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若我为你死上一次,咱们从前的恩怨,便都一笔勾销,如何?”
早春的暖阳从雕窗投洒进来,年轻的帝王身着月白底绣金龙的长袍,含笑坐在龙案后,眉梢眼角都是鲜有的温和。
而沈妙言站在御阶下,一身素色衣衫,稚嫩的脸儿尚还长开,因为生气的缘故,面颊鼓鼓的红红的,莫名讨喜。
许是春光太好,明明该是不死不休的仇人,可这么相对着,却叫人觉得,他们不过是一对闹了别扭的小情人。
沈月如站在御书房外,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楚云间的笑容和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目。
她只知道,平时的楚云间,即便笑着,可眉梢眼角却总像是凝结了霜雪,眼底那一层阴郁,怎么都褪不去。
可为什么,他面对沈妙言时,却仿佛卸下了全身的盔甲,温柔得好似御花园的一汪春水?
她的表情有一丝崩溃,戴着金色甲套的手紧紧扶住门框,原来霸王卸甲,也是要看人的。
比如,在心爱的女人面前。
“娘娘?”采秋扶住她,颇有些担忧。
沈月如的目光,最后落在沈妙言的衣服上,因为服丧,她总是穿素色衣裳。
素色,衣裳……
脑海之中,蓦然蹦出那一晚的情景。
那一晚,陛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