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弥漫,深黛和浅绿晕染开来,像是一副被打湿的山水画。
素问一手撑伞,一手牵着沈妙言离开。
走出数十步,沈妙言忍不住回头,白清觉单膝跪在坟冢前,素白的纸伞大半都倾向那块干净的墓碑。
粉色的桃花苞星星点点,为这副早春山景图添了一些艳色。
琥珀色的瞳眸中,最后倒映出的画面,是白清觉温柔微笑的侧脸。
……
承恩寺恢复了香客云集的热闹,沈妙言却不大愿意回府,只想安安静静待在这里。
她在这里住了好多天,这日傍晚,她坐在屋檐下的地砖上,晃悠着双腿,触目所及都是安静祥和的绿色,叫人的心也逐渐柔软下来。
她觉得若是大仇得报以后,在山野间隐居着,也不错。
只是,国师那样的人,大约是不会愿意跟她一块儿住在深山野林里的。
她想着,屋檐下的青铜铃铛被风吹响,素问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出来,在她身边坐下:“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急什么。”她说着,拈了颗草莓吃。
这个时节的草莓还不算大,不过酸甜可口,还是很好吃的。
若她一直不回去,国师会亲自来接她吗?
她想着,两靥的梨涡不觉深了些。
过了会儿,夜寒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小姐,国师派了小厮过来,催你回去。那小厮还说,府里昨日来了贵客,好像是那位白小姐,听说要在咱们府中住一段日子。”
“白珏儿?”沈妙言挑眉。
“正是。”
“她来做什么?”沈妙言不爽,“白家家大业大,怎的在京城没有房子给她住吗?!”
夜寒挠了挠头,“白老爷将她送到京城,就又南下管理商铺了,他说担心白小姐一个人住不安全,白家又没有什么亲戚在京城,只能仰仗主子照拂一二。”
沈妙言翻了个白眼:“嘁,国师不过救了她一次,她还打算赖上国师吗?看着长得人模人样,真是好厚的脸皮!”
一旁的素问和夜寒满头黑线,暗自腹诽,您还不是一样……
然而沈妙言有了危机感,深恐国师有了白珏儿就忘记自己,于是打发了素问去收拾包袱,又让夜寒备车,准备立即下山回府。
正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下,十里长街无数摊贩叫卖着各色茶酒、糖糕、花果、锦布、鞋履等物,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