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濛濛细雨中,她独自撑一把素白纸伞,靠在墙角,哭得伤心。
明年便该及笄,她不小心听到爹爹和娘亲的谈话,说是再给她的亲事缓一缓,等到新帝即位,就将她送进宫中。
安家若想更进一步,总该出一位娘娘的。
以一个女儿,换取家族的强大,多划算。
她伸出手,接住几滴冰凉的雨,却不知自己哭什么。
早就注定了的命运,有什么好哭的呢?
她望向满地零落的桃花瓣,它们跌进湿泥里,满身都染上了脏污。
眼睫低垂,她心底的冰凉,更甚这雨水。
那个人温厚的声音,在这时忽然响起:“你哭什么?”
她吓了一跳,转身去看,可触目所及却只是高大的围墙。
她擦了把眼泪,声音透着倔强:“与你何干?”
那人的声音染上几分笑,“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妨说出来给我听。”
她紧紧握着木纹伞柄,犹豫良久,轻声道:“我爹爹要把我嫁给我不认识的人,我有些难过。万一,他待我不好,怎么办?”
他闻言,笑得愈发柔和,语气满是温柔与包容:“那不如,你嫁我好了,我总会对你好的。”
他说的那般自然,仿佛他们熟识已久,仿佛他一直都在这里。
两人便是这样结识的,在不曾见过面的时候,他早已心悦于她,她亦是彻底堕入,他编织的温柔里。
再后来,她第一次做出违逆夫子和爹娘教导的事。
她悄悄命丫鬟搬了梯子来,拎着裙摆登上梯子,头一次看见,这个总是笑容温厚的男人。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相识已久。
他说,“好久不见。”
她鼻子发酸,有些想哭。
再后来,她十六岁那年,紫阳山下篝火夜宴,她被父亲献给年轻而霸道的君王。
她求父亲成全她和他,可父亲却对她跪下,声泪俱下地说,安家的荣耀,全都指着她。
她默然地换上舞裙,并未告诉爹爹,她背负不起这样沉重的包袱。
圆台上的那一支梳妆舞,于她而言,每一步,都如同跳在刀尖上。
疼得钻心。
因为她知道,他也在篝火边看。
他看着她进了皇帝的营帐,看着她进宫为妃,看着她小心翼翼侍奉楚云间。
他什么都没说,由始至终,笑得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