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罗袜,颇有些伤怀:“温爷爷身子骨看起来那么健朗,竟然说走就走了……可见人命真是脆弱呢,温奶奶一定很伤心。”
说着,穿好鞋袜走到梳妆台前,旁边的阿沁拿了木梳给她梳头发,沈妙言呆呆坐着,又想起温倾慕,不禁念叨出声:“温姐姐还怀有身孕——”
话未说完,连忙掩住小嘴。
阿沁垂眸,继续为她梳头发。
沈妙言收拾好,望了眼镜子里素净的小姑娘,由素问陪着往花厅走,精致的眉尖始终蹙着。
温爷爷去世,楚随玉不知会不会回京奔丧?
他会不会发现温姐姐的身孕?
她想着,着急忙慌地进花厅,不防被门槛绊了一下,素问没扶住,直接扑倒在地。
君天澜坐在圆桌后慢条斯理地喝茶,瞥了她一眼,声音清冷:“要磕头,也该等到了温府再磕。”
沈妙言满面通红地爬起来,心急火燎地在他对面落座,抱起汤面:“你都不懂我在担心什么!”
君天澜放下茶盏,语气依旧平淡:“楚随玉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什么?!”沈妙言一口面没吸进嘴里,瞪着大眼睛。
君天澜满脸嫌弃:“快吃!”
沈妙言三下五除二扒拉完那碗面,一手抄起一个大馒头:“四哥,我把馒头拿着路上吃,咱们快去温府吧。”
这大馒头是拂衣特地为她做的,一个抵得过三个普通馒头。
君天澜黑着脸,怎么看那馒头怎么不顺眼,然而小姑娘已经奔出了花厅。
两人乘坐马车来到温府前,温府屋檐下的红灯笼已经换成了白色,府里的丫鬟也都穿着白褙子,鬓角簪一朵白色绢花,皆都满面哀愁。
两人进了灵堂,一些门生故旧已经到了,正在灵堂恸哭。
沈妙言望着挂满白绸的灵堂,一口棺木摆在中央,里面躺着的人正是温爷爷。
十一月的风透着凉意,满院草木萧疏,为这悲情平添几分伤景。
阁老夫人哭得非常厉害,她交好的几位老姐妹陪着她,也忍不住跟着掉眼泪。
沈妙言见不得亲近的人离去,再加上旁边的人都在哭,便也忍不住酸了鼻尖,转身抱住君天澜:“温爷爷待我极好,还送我笔墨纸砚,叮嘱我好好读书写字,不要给爹爹丢脸……四哥,我只只知道享受人家待我的好,却不曾帮过人家什么。直到温爷爷逝世,我这个孙儿辈都不曾在他床前尽过孝,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