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平生最恨贪官污吏,这些年经由我手抓捕的,没有上百也有八十。可没成想,我最看好的门生,竟也干起了这档子破事儿!”
他说着,将茶盏凑到唇前,却再也喝不下去,直接将杯盏掼到韩棠之脚边。
上好的薄胎白瓷碎成无数残渣,韩棠之视若无睹,撩开长袍,笔直跪了下去。
江义海眉峰跳了跳,韩棠之眼圈发红,朝他拱手,语带悲痛:“求江尚书救寿王一命!”
说罢,不顾满地碎瓷,双手撑在地面,以头磕地。
江义海心中一颤,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韩棠之的声音听起来悲愤填膺:“学生自幼跟随寿王殿下,在朝中某些人眼中,自然视学生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学生除之而后快,以期削弱寿王的力量。今日前来闹事的家属,便都是背后那人教唆,为的就是在恩师这里,埋没学生才华,使学生再不能为寿王效力!恩师若是不信,只管着人去查,那些家属,如今都被背后那人严密控制起来,为的就是不让学生沉冤昭雪!”
江义海混迹朝堂多年,自然明白他口中“背后那人”是谁。
他抿了抿唇瓣,并未说话。
韩棠之抬起头,泪流满面:“自古以来,朝中立子以嫡不以长,立嫡以长不以贤。大周始终恪守这条规矩,才能延续至今。恩师饱读诗书,自然知道大周以前的国家,譬如郑国,郑国国君将嫡长子撇在一旁,却立了他最偏爱的幼子为帝,最终引得天下大乱。”
“如今大周与郑国境况何其相似,皇上偏爱宣王,受妖妃挑唆,竟下令赐寿王殿下一百七十军棍!可怜寿王纯孝,每日早晚一顿不落地进宫请安,如今卧伤在床,竟不知将来还能否站得起来……”
他说着,直起上身,当着江义海的面痛哭流涕:“再如此下去,恐怕国将不国!大周江山,即将毁于一旦!”
江义海静静端坐在上,盯着韩棠之毫不作假的哭相,莫名被牵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这些天以来,朝中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自幼饱读四书五经,自然知道何为仪礼,何为规矩。
尽管皇上偏宠宣王不妥,可他只是区区臣子。
皇上做什么,哪里轮得到他置喙。
韩棠之余光落到他的手上,瞧见他紧了紧大椅扶手。
他垂眸,抬袖擦泪:“再者,学生在恩师手下待了这么多日,究竟是何品行,恩师都看在眼里。恩师不信学生,却偏信那几个上门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