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帘,拿了茶盏继续慢条斯理地轻抚茶面:“本王一路沿渭水河而来,手下暗卫更是提前半月,仔细查看了渭水下游的状况……”
穆青河垂着头,没有料到他竟做了这么多准备。
寂静之中,君天澜将茶盏砸到穆青河脚边:“穆青河,你盯着本王的眼睛告诉本王,下游那些破烂堤坝,真能拦住洪水?!”
说着,伸手将案几上的账册全都扫落在地,声音威冷:“国库拨下的银钱,就只建得起那几座早就年久失修的堤坝?!”
茶盏破碎满地,茶香四溢。
穆青河抬起头,陪着笑脸:“王爷,这建堤坝,请工匠不也得花银子不是?前些年咱们南方的许多壮丁,都被朝廷征调去抗击北狄,也不知死了多少好儿郎。想要修堤坝,就得花银子请别处的工匠过来!这一来二去,可不就花了许多钱?!”
“是啊,朝廷年年征兵征税,咱们南方的百姓,日子过得可清苦着哩!”
“若皇上在这里,定能体恤咱们一二!”
“寿王长久不在大周,根本不知道我大周的国情!就只会坐在这里,将治洪不力的责任推卸到咱们头上!”
底下那群脑满肥肠的地方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君天澜转动指间扳指,双眸一眯,正要说话,太守府的管家匆匆奔进来,擦了把汗,指着门外道:“老爷,宣王的仪驾到城门口啦!”
话音落地,满场皆惊。
不过片刻功夫,那些个官僚都喜气洋洋地站起身,以穆青河为首,纷纷抬步朝外走去:“快去迎接宣王殿下!”
不过片刻功夫,书房中便一个地方官都不剩了。
始终垂眸饮茶的顾钦原放下茶盏,“他还是跟来了。”
“嗯。”君天澜声音淡漠。
乾元宫那位,不会让他立功的。
这次治洪,若是成功,那位便会将功劳尽数安到君舒影身上。
若是失败,背负笑柄的,却是他君天澜。
只可惜,治理渭河这桩大功,他便是拼了命,也非要拿下不可。
正思索间,顾钦原起身道:“殿下可要出去看看?也瞧瞧这些官吏,对待宣王,又是何态度。”
“不必。”
君天澜冷声。
他是嫡长子,岂有出府迎接庶子的道理。
在渭城百姓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极尽豪奢的十六人抬软轿缓缓进城。
那轿身用的绸布乃是黄绸绣火莲花,八角垂着金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