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那个人,却还是怀揣着一线希望,下床穿鞋。
太守府花园建造的富丽堂皇,遍植奇花异树,每隔几步便并头挂两盏灯火,远远看去宛如火树银花,绚丽得叫人挪不开眼。
初夏之夜,园中花儿果然都开好了,芍药、鸢尾、紫罗兰、金盏菊等在清凉的夜风中竞相争艳,灯光将花海点亮,远处薄雾掩映着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亭台楼阁、假山叠嶂,令人恍惚只觉误入仙境。
沈妙言嗅着花香,心中舒畅,眉梢眼角也染上了笑颜。
君舒影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如此,唇角笑容越发秾艳。
刚刚那两个侍女回报说她似乎不开心,他才想着使些手段,叫她重新开心起来。
若能在君天澜眼皮底下,让她忘记他,让她不再因为他而悲伤、而高兴、而有任何喜怒哀乐的情绪牵扯,那么这一趟出行,他君舒影才算是真正的获益良多。
两人正漫步花丛间,忽有断断续续的筝声自园角响起。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你听见了吗?”沈妙言抬头。
君舒影微微颔首:“乃是一首相思曲。行乐间中气不足,可见弹奏者身体虚弱,正缠绵病榻……”
他顿了顿,又道:“应当是个独守空闺的少妇。”
沈妙言挑眉,眼中是止不住的崇拜:“这你都能听出来?”
君舒影虚荣心膨胀,连声音都染上一层得意:“我自幼浸-淫琴棋书画,乐曲最是精通,自然听得出来。哪****哄得我心情好,我便为你弹上一曲,叫你开开眼界,什么是真正的绕梁三日。”
“吹牛皮!”
两人笑谈着,一路朝前走去。
花园东南角,一座八角凉亭掩映在草木后。
君天澜正与顾钦原及其他幕僚在亭中议事。
顾钦原面色苍白,唇间更是毫无血色:“……表兄此趟,乃是为着立功而来。若北郊堤坝有问题,等大洪水时冲散两岸民居,表兄不正可以借此,参奏穆青河一系官员贪赃枉法、罔顾百姓性命吗?!若能将他们连根拔起,宣王在南方的势力,便等同归零,南方百姓感念表兄仁慈,定会拥戴您!”
君天澜转动墨玉扳指,神色凛然:“本王是急着立功不错,可是钦原,本王不能放着两岸上千百姓不顾。北郊堤坝,必须赶在下一场暴雨前重新修葺!”
“这样好的机会……”顾钦原脸色更白,说不下去了,狠狠饮了口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