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澜带走了灯火,沉重的铁门渐渐合上,地牢里黑黢黢的。
沈妙言抱膝缩在床角,在黑暗中大张着眼睛,但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明知道这地牢中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但身陷黑暗,脑子里便会无端产生各种各样恐怖的猜想,就连时间,也过得无比缓慢。
她小心翼翼躺下,整个人都钻进薄毯中,仿佛这一方天地里,唯有这张薄毯能带给她些许安全感。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想让自己睡着,却因为害怕而无法产生丝毫睡意,脑海清明得可怕,比彻底晕厥过去,更加折磨人。
她拼命抱住脑袋,双腿在黑暗中乱蹬,铁链撞击在一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声音。
因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所以时间显得无比漫长。
君天澜走后不过一个时辰,她自己就要把自己逼疯了。
此时的她才意识到,那个男人是在用这种手段,给她教训。
他知道她害怕什么,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多么可怕的男人啊……
另一边,君天澜正闲适地泡着温泉。
永不凋零的梨花瓣自空中缓缓飘落,他伸手接住一瓣,仿佛想起什么甜蜜而温暖的事,眼睛里的赤红光泽稍稍淡了些许,连唇角的弧度,似乎也悄悄融化几分。
四周正静谧时,夜凛出现在岸边,拱手道:“主子,宣王在府外大吵大闹,说要见您!”
男人唇角的弧度不过瞬间就恢复冷硬:“让他滚。”
“皇兄真是不好客……”碎玉敲冰般的明媚声音响起,白衣胜雪的贵公子从天而降,随手折了枝梨花,巧笑倩兮,“臣弟来此所为何事,皇兄心知肚明。皇兄既然要迎娶薛宝璋,留她又有何用?”
丹凤眼中眼波流转,在灯笼的薄光里呈现出极致美艳的斑斓色彩:“别想用你打发薛远的那套来打发臣弟,她还活着,就在你府中,咱们心知肚明。”
君天澜那双点漆瞳眸里再度现出红色的妖异光晕,他站起身,缓步走上岸,湿发紧贴着他健硕修长的身躯,水珠顺着那寸寸有力的肌肉淌落,他当着君舒影的面缓缓套上外裳,姿态凛贵而优雅:
“江山美人,各凭本事。”
君舒影把玩花枝的手顿住,下一瞬,身形化作雪白残影,朝他掠去。
花瓣乱飞。
这两人交手着实恐怖,夜凛急忙退到战圈外,抬眸细看,从前主子与宣王的功夫算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可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