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答不想要,然而靠坐在软榻上的萧贵妃,一边慵懒地把玩着涂了丹蔻的纤纤玉指,一边将威胁的目光扫向他。
他垂眸,知道他必须成为大周皇帝。
这是萧贵妃和萧家人、他父皇,从小灌输给他的理念。
不管他想不想要,他都必须成为皇帝。
他仍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声音平静得过分:“回禀父皇,儿臣想要储君之位。”
君烈盯着他的发顶,暴怒的表情稍稍平静些,“东郊十里树林着火一事,舒儿打算如何给百姓交代?”
此事早已被君天澜的人宣扬出去,瞒是瞒不下来的。
更何况那崽子做事滴水不漏,就算舒儿有心翻案,也根本无从着手。
君舒影沉默片刻,认真道:“宣王府会出全资修缮十里树林,儿臣也会籍此机会,连带着引起清平街暴乱一事,亲自对百姓道歉,做出该有的交代。”
大周政风开放,默许百姓议政。
与其藏着掖着徒惹百姓厌弃,还不如光明正大地道歉,兴许还能用这姿态挽回点民心。
君烈对他的回答尚算满意,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君舒影起身,倒退到珠帘前,才转身离开寝殿。
他穿过宫中长长的巷道,望着前方狭窄的黄瓦朱墙,丹凤眼中满是嘲讽。
他志在山水之间,可生在皇室,就注定免不了这场血雨腥风。
人之一生,比起江水的不舍昼夜、星盘的永恒轮转,几乎短暂的犹如白驹过隙。
可就在这么短短的瞬间里,人却依旧不能活得自由。
如小妙妙,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想要的是那个人光明正大的娶她,可世事,偏不如她所愿。
如君天澜,他汲汲营营多年,想要的,果真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吗?
人生来与其他人产生羁绊,可这羁绊,有时候也是枷锁。
白衣胜雪的贵公子在宫门前跨上马,潇洒地纵马离宫。
绝艳出尘的面容镌刻着淡淡的怜悯,他回过头,看见那座奢华的皇宫点着万盏灯火,像是黑夜里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镇守在那里,等着吞噬一代代皇族的野心,滋养它逐渐扭曲的灵魂。
薄唇流露出冷笑,他扬鞭,毫不留恋地朝宣王府疾驰而去。
此时的宣王府练武场,身着白色劲装的少女拎着圆月弯刀,闭着双眼独立月下。
她胖得快,因连日习武,瘦得倒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