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抿起浅浅的弧度,抬手,缓缓给顾娴擦去眼泪,声音很轻,“娘”
君烈面无表情地盯着台阶下的两人,半晌后,冷冷道:“来人,送皇后回坤宁宫。再传朕旨意昭告天下,太子大逆不道,意欲谋朝篡位,酌废太子之位,贬为庶人,终生囚禁青云台。”
他话音落地,立即有金袍龙卫上前,不由分说地架住顾娴,想把她拖走。
顾娴紧紧揽着君天澜,急促地在他耳畔低声哭诉,“吾儿用太子之位,替母后的冲动妄为负责,母后惭愧”
她还想说什么,龙卫却不允她多留片刻,直接把她拖走了。
君烈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君天澜,不愿再多看他一眼,转身进了乾元宫。
君舒影在君天澜面前蹲下,抬手托起他的下颌,从袖袋里取出一方雪帕,轻柔地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污,“好皇兄,听闻你在楚国行军打仗,从未有过败绩。今日一战,大约是你唯一一场败仗吧?真可惜,约莫,也是你此生最后一场战役了。”
他说完,把脏污的雪帕扔掉,站起身,正要吩咐龙卫把他扔去青云台,目光却凝在他的衣裳上。
针脚粗陋的中衣,从残破的外裳后透出,尽管沾染上了重重血迹,他也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小妙妙的针脚。
垂在腿侧的手指微微蜷起,不经意地碰了碰挂在腰上的雪绸荷包。
小妙妙送他一个亲手缝制的荷包,他已是欣喜若狂。
可君天澜,却得了小妙妙做的衣裳!
一股不甘从心底深处涌出,细长妩媚的丹凤眼中用处难以掩藏的戾气,君舒影忽然抬脚,把君天澜从台阶上踹了下去。
乾元宫前的台阶足有八十一级,满身是血的男人,从最高一级,径直滚到最下面。
所有龙卫、内侍、宫女皆都屏息凝神视而不见,皇宫中就是如此,哪怕你曾坐拥至高无上的位置,可成王败寇,败了,就是败了。
败了,就会被所有人践踏。
“把他拖去青云台。”君舒影面色冰冷如霜,掠上白马,一夹马肚,“其余龙卫,随本王去太子府!”
父皇把后续事宜全权交由他处理,他要去太子府,去找她,告诉她,他君舒影才是最后的赢家,才是值得她托付终生的男人!
此时,太子府大门口。
裹着斗篷坐在台阶上的少女,紧紧依偎着石狮子,眼帘紧闭。
她的头发和睫毛上,都落了雪。
绯红的斗篷,也落了一层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