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新的大周舆图,大周国新添了哪些城池、新开凿了哪几条河流,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她静静注视着用蓝线标注出的永津河,新的永津河改了河道,从西北山脉发源,途径镐京城与洛阳城,一路向东入海。
她记得她出了凛州城,也是被那个店小二带着,一路顺水来到洛阳。
莫非
四哥他并未带兵去凛州城,而是抄水路,打算直接端了君千弑的窝?
恰恰他的行动被燕虚察觉,所以燕虚才突然赶回来
烛光在琥珀色瞳眸中跳跃,沈妙言偏头望向隔扇,思绪良多。
此时书房中,争执异常激烈。
君千弑面颊涨得通红,声音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她是我欢喜的女子,她不是用来威胁君天澜的筹码!”
看上起六七十岁的男人,眉眼平静地端坐在桌案后,“这场仗,你到底想不想赢?”
“想赢!但不是用这种方式!”君千弑气得眼圈都红了,“师父曾教我为人处世该光明磊落,明明是咱们男人的战场,用一个女人做诱饵算什么?!莫说她是我喜欢的女人,就算她只是普通女子,我也绝不肯答应!”
他君千弑从不认为他自己是坦坦荡荡的君子,可他是男人啊,男人存在的意义,男人上前线的意义,不就是为了保护老幼妇孺吗?!
燕虚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浅浅呷了一口,苍老的声音透出看破一切的寂静,“等你失去一切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不知道我失去一切时,会怎么样,但我知道,我绝不会后悔今天的抉择。”
燕虚抬起眼帘,他眉眼尚还很稚嫩,仍是少年意气模样。
他缓缓垂下眼帘,“你既如此坚持,为师依你就是。”
“多谢师父成全”君千弑轻声。
夜渐渐深了。
寝屋中一灯如豆,寂静中,床上熟睡的少女忽然睁开眼帘。
自打当初在客栈被人弄晕谋害,她如今在外面,便是睡着了,也都留着几分心眼。
她听到细微的声音从隔扇传来。
紧接着,令人头晕脑胀的味道在房中弥漫开。
她屏息凝神。
过了会儿,隔扇“吱呀”一声被打开,面容苍老的男人缓步踏进来,走到床榻边,把她连同被子一起从床上抱起。
沈妙言只装作昏迷过去的模样,在男人不注意的时候,从睫毛缝隙中,悄悄看清了他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