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是黑的,夜幕上只有启明星闪烁着点点光芒。
魏凌恒手指动了动。
趴在榻边睡觉的大乔氏被惊醒,急忙晃了晃他,欣喜若狂道:“恒儿,你醒了?!”
魏凌恒勉强睁开一条眼缝,并未理睬她,黑眸早已涣散,只盯着帐幔顶部,呢喃出声:“天诀妹妹……”
“什么?”大乔氏没听清,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他的唇形,“恒儿,你想要什么,娘亲都想办法给你弄来!”
“天诀妹妹……”他虚弱地又唤了一声。
大乔氏听清楚了,脸色陡变,怒声道:“你怎么还想着那个毒妇?!她把你害成这样,娘绝对不会放过她!”
魏凌恒的意识恢复了些,偏过头,呆呆望着窗台边的画卷出神。
屋中烛火黯淡,他面如金纸,眼圈乌青,双眸涣散,额头满是细汗,披散下来的乌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平添几分憔悴。
黎明前的风吹开了窗户,把卷轴吹散,滚落在地,热闹繁华的大梁城西在烛光中仿佛活了过来。
他呆呆望着,看见清晨卖菜的老翁挑着扁担,吆喝着走过拱桥;看见酒铺的老板娘叉着腰,笑着给客人多添一瓢美酒;看见卖花小姑娘抱着露水未干的杏花,蹦跳着从青石小巷中走过。
十几艘乌篷小船,停泊在护城河上。
而他牵着天诀妹妹的手,慢慢走进了画卷中。
大乔氏呆滞地望着自己儿子,只见他唇角满足地挽起,黑眸中都是光彩,“娘,快把彩礼准备好,孩儿马上要求娶天诀妹妹了……”
大乔氏拿帕子擦泪,哑声道:“傻孩子,胡说什么呢?”
“娘!娘!”魏凌恒忽然坐起身,张皇失措地握住大乔氏的手,“娘,彩礼呢?!彩礼准备好了吗?!”
大乔氏惊恐地望着满脸神采的儿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旁边魏珍蹙眉道:“哥哥,你是不是傻了?魏天诀已经嫁给镇南王了,娘给你准备彩礼做什么?家中没有彩礼,你快把药喝了!”
说着,端来始终温在炉子上的药。
“没有彩礼?”魏凌恒的目光再度恢复呆滞,喃喃重复,“原来,我没有准备彩礼……怪不得,怪不得天诀妹妹不肯嫁给我……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天诀妹妹要走了!”
他猛地朝那画卷上吐出大口鲜血,又直直摔在了床上,瞪着大眼睛,再没了呼吸。
魏珍手中的药碗跌落在地,整个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