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歌执笔的手已然收紧,木制笔杆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音,在空寂中格外清晰。
沈妙言越发惶恐不安,深深低着脑袋,茫然地絮絮叨叨起来:“都是我的错……事情变成这样,全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怎么样都可以……我不会恨你……”
话音未落,魏长歌忽然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抵在书桌边,低头凝视她小鹿般湿润的双眸,良久后,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的朱唇上。
他一寸一寸,慢慢靠近那樱红的唇瓣。
即将碰上的刹那,沈妙言抬手,挡住了他。
他抬眸,那双琥珀色琉璃眼中,清晰地涌现出不情愿。
他扯了扯唇角,“表妹到底还是念着他的。”
“并没有。”
魏长歌松开手,余光瞥见她如受惊的兔子般逃开三丈远,淡淡道:“我不会休弃你,更不接受和离。”
沈妙言不安地搅动双手,“表哥……”
魏长歌眼中流露出嘲讽,“你回重华苑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沈妙言自觉没有脸面再待在他跟前,屈膝行了一礼,转身狼狈地离去。
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从魏长歌袖角滑落,他整个人笼在黑暗中,发出一声淡淡的嗤笑。
她是他花了二十五年才抓住的月光,想要他放弃,不可能。
翌日,沈妙言在宫里陪魏涵赏完莲花,撒娇道:“外祖母,我今晚想陪您一同用晚膳,一块儿睡觉。”
魏涵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外祖母这里宫女众多,热闹得紧,哪里就用你陪了?你与长歌新婚不久,还是赶紧回去与他用晚膳才是正经。还有啊,外祖母怎么听人说你们是分房睡的?这可不行,外祖母还等着抱重孙娃娃呢!”
沈妙言心中酸楚,面上却佯装羞怯,背转过身气呼呼道:“外祖母小气不肯留我用晚膳,却在这里说浑话羞我!哼,我这就回府!”
魏涵望着她大步离开的背影,笑声越发爽朗。
然而在沈妙言的背影消失之后,她却剧烈咳嗽起来。
吴嬷嬷急忙拿帕子过来,魏涵用帕子捂住嘴,咳嗽完,一看那雪白帕子,上面的黑血极为醒目。
她刚刚强撑出来的红润脸色倏然变得惨白,摇头苦笑:“我怕是命不久矣,可怜我这刚回家的外孙女,我走以后,谁来护着她……”
吴嬷嬷红了眼眶,软声道:“镇南王对小郡主一片痴心,定会事事护她周全,公主不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