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法再种庄稼。
她沉默半晌,正色道:“就按你说的办。”
魏思城和张晚梨一同离开,匆匆去处理这件事。
沈妙言独自站在梨花树旁,仰头望向天空。
魏地向来少雨,天空一向蓝得剔透,可是这两年以来,魏地降水却十分频繁,南境许多低洼地区,苦于水患灾害,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居民搬迁到了中部。
她举起手,张开五指遮挡在眼前,天空逐渐乌云密布,眼见着又是一场暴雨。
琥珀色瞳眸盛着淡淡的冷意,总觉得四周弥漫着不安的焦躁,好像即将有什么空前绝后的灾难要发生。
她又望向那树好不容易结苞的梨花,她真的能狠下心,在这样的时候,离开小雨点,带着鳐鳐离开大魏吗?
女子的轻叹声散落在宫院里,春风骤起,将她的袍摆与宽袖吹得鼓动起来。
满园牡丹葳蕤摇曳,幼嫩的梨花树轻轻晃动,仿佛她摇摆不定的心。
她回到寝宫,添香重新端了一碗热的燕窝粥过来,“陛下,您在烦恼什么?”
沈妙言接过燕窝粥,慢慢吃了两勺,像是在与她倾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从前年少,以为与他白头就是我此生所求,可是一路走来,方知世间事不尽如意。而如今,连共白首,都成为奢望了吗?”
添香心思纯净,睁着杏眼望着她,不解道:“陛下,您到底怎么了?可以远渡狭海去见皇上,难道您不开心吗?”
“哪里就那么容易脱身而去……”沈妙言吃不下那碗燕窝,双手托腮望向绿纱窗外,慢吞吞道,“世间多少惆怅,都源于一句身不由己。若我脱离这尘世,可能化作一缕香魂,渡春风过玉门关,越关山与狭海,去千里之外与他相见?”
添香睁圆了眼睛,忙道:“陛下,这话不吉利,说不得呢!”
“玩笑话罢了……”沈妙言把玩着金汤匙,低头轻轻搅动燕窝粥。
正在这时,张祁云未经通传从外面踏进来,朗声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丞相有何事?”
张祁云虽挂两国相印,地位尊崇,却仍是蓄一把大胡子,全然作山野村夫打扮,摇着骨扇正色道:“魏国皇陵,被人刨了。”
沈妙言握着金汤匙的手,陡然一紧。
她随张祁云来到郊外皇陵,却见原本镇守皇陵的禁军横尸满园,最凄惨的是,他们似乎都是在临死前被人斩断双臂,血泊中的面容痛苦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