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先生远道而来,未曾远迎,还望先生勿要责怪。”
当初在周国镐京,她屡次心绪崩溃,都是司马辰劝导的她。
以师礼待之,是应当的。
司马辰还了她一礼,眉眼之间都是远山般的淡然清远,“此次在下过来,乃是有一言相告。”
“先生坐,朕愿闻其详。”沈妙言抬手,自个儿也坐在了软榻上。
拂衣端来泡好的香茗,司马辰却无心品茶,只正色道:“在下夜观天象,西北方灾星汇聚,恐有大难,因此特来为陛下提个醒。”
“灾星汇聚?”沈妙言指尖的神经微微绷紧,又想起了今日皇陵被刨和北部边境的海难,面色难看了几分,轻声道,“敢问先生,可有法子避免?”
司马辰摇头,“数百年的天灾人祸聚到一块儿,岂能避之?”
正说着话,外面响起动静,张晚梨推着魏思城进来,魏思城脸色铁青:“北郡又有消息来了!”
沈妙言鲜少见他情绪如此失控外露,咳了一声,淡淡道:“朕这边还有贵客。”
魏思城却不顾司马辰在场,皱眉道:“北疆海水涨得越发厉害,不止沙海的低洼处被淹没,连带着沙海南部的北郡边缘,也同样遭到海水侵袭。所过之处,良田皆成了盐田,庄稼枯萎,百姓流离失所,北郡已然快要大乱!”
沈妙言的指甲几乎要抠进小佛桌里,侧眸望了眼窗外的滂沱大雨,那株梨树苗在风雨中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瞬就要匍匐倾倒在地。
这样惨烈的天气里,那几朵小小的梨花苞,大约也会被风雨打落吧?
她心思游离,张祁云咳嗽了声,正色道:“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沈妙言回过神,垂眸道:“爱卿但说无妨。”
“北部与南部相继遭到天灾,百姓自给不足,国库中虽有余粮,然而终究撑不了太久。海水过境,又不知它何时能退。纵便是退了,盐田又岂能在短短时间里,再度变成良田?”他严肃地轻轻叩击着折扇,“臣认为,当另外开疆拓土,以安置数万黎民百姓。”
对他的话,沈妙言心中隐隐有个猜想,却不愿承认,只委婉道:“可是中部的土地皆已开垦罢,哪里还有多余的土地开垦良田?若是贸然在山中砍树造田,如今降水又多,缺少树木覆盖,只怕会引起山灾。”
张祁云叹息一声,“陛下早已知晓臣想说什么,又何必与臣在这有的没的上面一通乱扯?”
沈妙言的心渐渐沉下去,始终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