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院的屋檐下,点着两盏红绉纱灯笼,朦胧光晕把这一小方天地的落雪,照得清晰却又迷离。
糊着高丽纸的窗棂,透出昏黄柔婉的灯盏光芒,隐约可见里面的床帐内,坐着个姑娘,她的侍女捧着热粥,正伺候她食下。
顾钦原系着斗篷,就立在庭院里,静静凝望那个模糊人影。
细绒绒的雪花轻柔落在他的眉睫和发间,落在他的双肩和斗篷,他双眼不眨一下,漆黑瞳孔复杂深邃,全被那个人影所占据。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对她念念不忘了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动了心,动了情?
大约是她带着棉衣和吃食远赴草原看他,他那时就已经动了心吧?
亦或者是新婚之夜,他揭开喜帕时,她那一低头的娇羞,叫他动了念想。
更甚者,或许是当年她跋山涉水远赴楚国寻他时,他的余光,就已经离不开她了……
可动心也好,动情也罢,他的心思藏得那么深,深到自己也察觉不了,只深陷在那块红鲤鱼玉佩中,无法自拔,不愿自拔。
他迷了心,乱了情,终究是害惨了她。
那个她日思夜想了七年的孩子,还未出世,还未呼吸,还未睁开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就没了啊……
素来冷峻自持的男人,在黑暗的风雪中,悄悄淌下一滴热泪。